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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缥缈的希望。
这也定是相当痛苦和坎坷的一段旅途，却也是余峰必行之路。
黎稚看着面前这个虽然神色看似镇定，但眼瞳深处的激动和颤抖的双手充分暴露他的心境激荡的少年，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口气，随即离去，只留下余峰一人站在原地。
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他掀起的，是开端。
未来的路，只能是余峰自己走。
??
余峰呆呆愣在原地，看着紧紧攥在手中的真阳令。
真阳令，貌不惊人，他却握得很紧，握的骨节发白，手心是钻心的疼，却让他攥的更紧。
这是他的命！
如果命运既定的结果，真如黎稚所言的那般残酷，那么，真阳令，便是他逆天改命的开端！
改命，自然是更改自己必死的结局。
逆天，倒不是要堕入魔道，去逆那虚无缥缈的天道。而是抗争这数亿万年未曾改变的事实——三道一脉，必死无疑！
幸好，他的时间还有很多。
按照黎稚的话来说，晋升王阶，才是最艰难的开始。但是，若是之前的路也不努力前行，届时只能平添更多的痛苦和伤悲。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峰心有所动，终于醒来。
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他发现了身旁黎稚的离开。转身看向极东世界诸强围绕的圈子，恰恰看到黎稚破空掠出，在他身旁还有一人，正是真释，一双眼眸似乎正看着自己，但因为距离太远，让余峰并无法看的太真切。
黎稚和真释，走了？
这是必然的。
只是余峰恍惚了一阵，刚刚醒来，觉得很是意外而已，仔细想想，其实是定然的。
这里本来就不是他们这类人待的世界。
神谕界，才有他们一展宏图所需的广阔。
只是，在余峰的心底，却不知为何仍然有那么一丝不安，让他眼神颤动，一时间竟然无法静下心来。
“难道，我还有什么事情忽略了么？”
余峰反思己身，却不得其果。
正在这时，一道沙哑的苍老声音，在他的耳畔突然响起。
“余峰。”
熟悉的声音，让余峰立刻从自己的头脑风暴中转醒，循声望去，正是脑海中的那个人——枯木真人。
在他的身后，还有极东世界的诸多强者。只是，他们都没有跟着，仅仅远远看来。
“拜见真人。”
余峰拱手施礼。
枯木真人，无论是他自身曾经的战绩，还是修为境界，都理应受到他的敬仰，区区一礼，自然是应该的。
并且，在抬起头的一瞬间，余峰便想到了枯木真人向自己招呼的原因。
星辉囚笼空间的那些少年至尊！
他之所以前来，是要向自己要他们的。
果然，当这念头刚刚在心头闪过，枯木真人的话语便再度响起。
“我这些老友，可是很担心他们族中的英才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把他们放出来？”
“现在就可以。”
余峰闻言，略一内视体内经过刚才的静修恢复少半的星力，已经达到可以召唤星空之门的最低限度，当即首肯。
然而，正当他凝聚星力，准备召唤出星辰之门之时，突然，一道灵光骤然在他的心底闪过，让他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是一句话！
枯木真人先前所言的一句话！
“枯木前辈。”
余峰当即停下动作，和枯木真人正面相对，眉头微微蹙起。
“嗯？”
枯木真人显然没有想到余峰会突然停止动作，表情一滞，下意识反问。却听余峰的询问声已经响起。
“前辈刚才说，您的徒儿，也有可能被真阳宗检测出惊世之才的命格？”
“他是谁？”
他？
“我的徒儿当然只有一个，何??”
枯木真人还未彻底回神，下意识就要回答出这个他的一干老友都知晓的答案。然而，当他刚刚把这个名字吐出半个字节，突然停住。
因为，他这才猛地想到，余峰和何曦之间的关系。
他们，是相识的！
并且相当熟悉，甚至从何曦平日的某些动作和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中，枯木真人足以想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今，疑似惊世之才的余峰，偏偏因为其三道一脉的身份而被真阳宗放弃，反倒是何曦，有希望前去神谕界一趟，验证体质。
这相交起来的落差，的确有点大，让重新回神的枯木真人猛地一愣，最后一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了。
然而，凭借余峰之前的揣度和枯木真人仅仅吐露出的半个音节，他又岂会猜不出真相？
但是，猜测仅为猜测。
当这成为事实，余峰还是不由感到心神猛地一震，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黎稚，竟然选中了何曦！
并且，何曦的体质，竟然连身为真阳宗千世壁看守者的黎稚都无法看透，这的确远远出乎了余峰的意料之外。
“果然。”
余峰强行压下激荡的心情，神色恍惚，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似乎是接受了这事实。
这还真是天命所定啊！
在从黎稚手中得到真阳令的时候，余峰便在心底想过，即便是即将就要离去，整个极东之地哪里都不去，也要跟随枯木真人前去极东圣地一趟，面见何曦一次。
但是，当真的想去见时，余峰又平生出诸多不忍。
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就直言，自己要死了，必须要远走他乡，去寻求那一线生机么？
何曦定然不会同意的。
她会选择跟随。
如此一来，就去不了神谕界了。
余峰理智的分析完这些，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再次压下心中残存一丝的悸动，彻底恢复了清明。
不能见！
既然黎稚已经前去带她去往神谕界，那么不横插一脚也罢。
毕竟，自己也是将死之人，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何来谈些其他呢？
更何况，能够去往真阳宗，如果真的能够得到认可，成为其中一员，这对何曦来说，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福缘。
毕竟，如果极东世界只能算的上是一方贫瘠之地的话，那么真阳宗，怎么也可以算的上是富饶之土。
这是何曦的路。
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而横加干涉！
一想到这里，余峰的眼神彻底变得坚定起来，断绝心底最后一丝念想。
他看向枯木真人，嘴角扯起一丝不怎么自然的微笑。
“原来是她。”
“真希望真阳宗能够如愿以偿，得到两个惊世之才啊。”
两个？
枯木真人惊诧。
他惊讶于余峰竟然没有选择让他联系黎稚，和何曦再见上一面。
惊讶于余峰的心性！
“你??”
枯木真人欲言又止。
他当然明白，何曦此次一去，会和余峰之间产生的差距是何等之大。如果前者能被真阳宗选中，成为其宗门弟子，无论是真传还是亲传，恐怕未来的成就都远非余峰可以比拟的。
他们这对“小情侣”，恐怕自今日离别之后，再无相伴之缘，甚至不会再相见。
对于余峰来说，这或许是唯一可见何曦一面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住了，顺从大义！
这是何等的心性？
枯木真人从来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能在一个堪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看到这般坚毅的意念。
“了不得！”
枯木真人在心底叹息。
在他看来，余峰的心性，甚至比一些修炼多年的大能都要沉稳的多。只可惜，他却是走的三道圣人的老路。
那是一条绝路啊！
“真希望他能闯过去！”
枯木真人知道，自己这些想法也只是奢望而已。有黎稚之言在前，已经说明了走出这条大道究竟有多难。
万千世界，至今为止万亿年，从未有人达到过。
余峰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几乎为零！
然而，就在枯木真人感叹时，余峰的动作依然没有继续，他看向枯木真人，等后者的眼瞳重新变得清明，收回思绪，这才继续开口。
他这一次，果然再也没有提到何曦的名字！
他所言之事，是为了他的宗门。
天剑宗！
虽然他已经离开天剑宗一年有余的时间了，但是，他仍然是天剑宗的弟子。
更何况，即便何曦已经拜入枯木真人门下，但枯木真人原本便是闲云野鹤一类的存在，并无宗门桎梏，如此说来，何曦也依然算是天剑宗弟子。
“枯木前辈。”
“我和何曦，都是来自天剑宗。”
“此次何曦被送去真阳宗参加考核，想必也已经晋升武师境，或许比我的修为还要高上一丝。”
“而我宗门，天剑宗，还是普通宗门，并未确定根基和名号。按照我极东之地的规矩，一旦门下弟子晋升成就武师，则宗门可晋升正式宗门。”
“希望自我走后，枯木真人能够帮忙把此事督办了吧，这也是宗主和师尊的一桩心事。”
天剑宗？
枯木真人微微点头，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在何曦刚刚晋升成就武师境之时，他也曾何曦提及过，只是琐事繁忙，让他暂且搁置了下来。
何曦当然仍然算的上是天剑宗的弟子。
天剑宗有何曦、陈寿、余峰三人晋升武师境，当然有资格晋升成就正式宗门的称号，甚至位置更高。
当然，后者便要看何曦最终是否能得到真阳宗的认可了。
枯木真人早有想法。
若何曦最终得到了真阳宗的认可，成为其门下一员，恐怕天剑宗要被冠以的名号，要比正式宗门这四个字大的多！
这些后话，枯木真人并未细说，只是点头应允。
而终于确定心头之事的余峰，也终于犹如枯木真人期待的那样，手腕一转，一条完全由星辉之力凝成的缎带立刻出现在他的手间，轻轻一挥，星辉遵循心意规则流转，化为一扇毫芒闪烁的门，仅容一人通过。
余峰星力不济，对星辉的领悟只是堪堪入微，还做不出更大的星空之门。
并且，在召唤出星空之门之后，余峰竟然没有直接迈入，而是选择静立一侧，继续有言道出。
“枯木前辈去吧。”
“有些人，我不想再见。”
“星空之门，就在距离他们一里的地方，真人一入便可探查其究竟。这段时间，足够我离开此地了。”
离开？
余峰竟然现在就选择离开？
枯木真人何等阅历，立刻明白了余峰如此选择的原因。
不愿离别，不如不见。
在星空之门的另外一侧，定然有他的亲朋好友。一旦相见，未免又是一场哀伤和不舍。
余峰不愿意经历这样的场面，因此要选择直接离开。
枯木真人静立原地，思索了三五息的时间，才终于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