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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严坤一的信,玉儿坐在那里久久的没有动一下,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满满的,充溢了温暖与幸福的感觉。她想找个人分享,可更多的,她又希望可以自己一个人慢慢的体会,去一点一点的感受这份沁人的喜悦。
鲍浩然这几天没有去学校门口等子玫,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不敢。活到五十多岁了,早已是知天命的年龄,不要说别人,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鲍浩然自己都不会相信,--他,一个闯荡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大男人,也有怕的时候?!
可是,他真的有点怕了。
上次与子玫的见面,虽然最终以失败收场,可对于鲍浩然来说,带来的震动绝对远远的超过了打击!看着子玫那与年轻时候的连芸一模一样的小脸儿,看着她面对自己时那委屈,难过,挣扎,为难,愤怒却唯独不带有一丝憎恨的模样,鲍浩然觉得自己的心都是颤抖的!
看着子玫跑远的身影,看着子玫边跑边抹去泪水的样子,鲍浩然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般的恨自己!他想起了小齐那天对自己说的话,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愚蠢的不可救药!
他恨自己,恨自己做了错事为什么没有担当?!还自我麻醉说一切都是为了她们母女好?!他恨自己像一头蠢驴一般一过就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一下她们母女的生活状态,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到底过的怎么样了?!
鲍浩然就那么站着,站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站在晨光初露的大街边。不理会人们好奇的目光,也不想掩饰自己滚滚下落的泪水。一直到子玫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一直到门口的学生越来越少,--一直到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另一个女儿鲍平平躲在角落里,看着自己默默的流着眼泪……
鲍浩然深深的叹了口气,默默的转身,朝自己的汽车方向走去。--无论是哪一个,孩子都是无辜的。他已经伤害了一个,没有理由,再去给另一个孩子的心头,生生的扎上一刀。
鲍浩然不敢轻易的去找子玫了,他知道,子玫在躲他。他怕自己一次次的去干扰孩子的生活,会让子玫对自己平添更多的怨气。他想认回这个女儿,是想对她好,是想用自己后半生的时间,尽心尽力的去对她好,去爱她,去补偿她,--而不是,去再一次的伤害她。
想到这里,鲍浩然拿起了桌前的电话:“喂,帮我查一查,子玫和连芸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鲍浩然敲响连芸家里房门的时候,是上午的十一点半。这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时间。他知道,这个时候,学生们已经下课回家了,而子玫每天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这个时间段,恰恰是连芸唯一的空挡。鲍浩然并不想第一次就在家里遇到子玫,他想能够趁子玫不在家的时候,和连芸好好谈一谈。
连芸打开房门的时候,本以为是学生忘记带什么东西才会去而复返的,所以脸上充满了慈爱的笑意。可在看到鲍浩然的那一瞬间,连芸彻底的惊住,笑容凝结在脸上,一时竟没有化开。
鲍浩然被连芸的笑容惊呆了。从他有印象起,他似乎就没有看到连芸笑过!在他的记忆里,最初认识连芸,是去幼儿园送小儿子平安。那个时候的连芸,也不过十七八岁,可能还没有现在的子玫大,那个时候的她,自己也还是个小孩子。见了作为家长的他,难免紧张,最多也就是点一下头就匆匆离去,可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
以后的日子自是不用多提,当他们两个真的因为莫名其妙的缘分(或者说是孽缘?)被强拉在一起之后,他在连芸的脸上,更加没有看到过笑容。他看到的只有憎恨,漠然,鄙视,以及嫌弃!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不愿意再跟连芸母女联系的原因。他知道,从心里,连芸是不想见他的吧?
“不请我进去坐一坐?”鲍浩然看着因惊讶直直的站立在门口,把房门堵得死死的连芸,清了清嗓子,略有些尴尬的问道。
听到鲍浩然的话,连芸似乎刚刚清醒,她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过了身子,放鲍浩然进来。--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
没有连芸的邀请,鲍浩然只好自己主动。他走进房间,并没有直接在沙发上落座,而是不请自入的把所有的房间全部看了一遍。当他来到卧室,看到那并排的两张床的时候,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他来到了连芸的画室,因为学生刚刚下课,还没来及收拾。七八个画架随意的架设在房间里,地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学生们画画时报废的纸张,因为这节课是色彩,空气里还残留着松节油刺鼻的味道没有散去。
他回头看了看连芸:“你现在每天就是在家里这样教学生吗?”
自从鲍浩然进了屋,连芸就一直没说话。她由着他把整个房间看了一遍。因为她知道,这也是鲍浩然今天来的目的之一,他是来了解她们母女两个人的生活状态的。
听到鲍浩然这样的问话,连芸不禁皱了皱眉头:“是,我每天就是这么教学生的,这是我的工作。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听连芸口气不善,鲍浩然知道她可能误解了。连忙放下身段,低声的解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你现在每天的学生不少,听说还有人想上可报不上名的。为什么不好好的找个教室,偏偏要在家里?”说完他又回身看了看卧室:“这样,你们住的多憋屈啊,而且,家里天天人来人往的,也不安全。”
听了鲍浩然的话,再看看鲍浩然的态度,连芸微微的叹了口气,从旁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我也正在找教室,目前还没有合适的。”
听到连芸愿意接自己的话,鲍浩然顿时高兴了起来。他兴冲冲的在沙发上落座,意气飞扬的对连芸说:“没关系,你不用管了,这个事情我来处理。明天我就让人去找,一定要找一个最大,最合适的教室给你。哦,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辛苦,我记得你以前无非是喜欢自己画两笔,可不知道你还能教学生。”
“要不这样,”鲍浩然沉吟了一下,“也别去找什么教室了,改天我带你去选一套房子,现在家里有的也行,你要是不喜欢,再去买一套也行,这个房子嘛,就不要了,这也太旧了些,而且太小了。这样的房子,哪里能让我鲍浩然的女儿去住?家里佣人的房间也比它大。……”
看鲍浩然兴致勃勃的在勾画着他心里的关于自己和女儿的莫名其妙的未来,连芸的眉头越皱越紧。听到这里,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冷的打断了鲍浩然的“宏图大业”
“鲍先生,请问,你今天来,就是来评价我们家房子的吗?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房子你也看完了,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是不是能够麻烦你离开?我上了一上午课,已经很累了。而且,我下午还有课,我还没有吃饭。”连芸的一句“鲍先生”让鲍浩然不由的一愣,他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家,哦,不,这里似乎从来也不曾是自己的家,而连芸--自从那件事以后,和自己,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鲍浩然尴尬的笑了笑:“哦,是我话多了些,我忘了你刚下课,还没休息了。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说关于子玫的事情。要不,这样,我请你吃饭?要去哪里你随便说,我们边吃边谈?”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也不用出去吃什么饭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在这里说吧。”连芸冷冷的回答,丝毫没有给鲍浩然留一点面子。
看连芸如此态度,鲍浩然也忍不住发怒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连芸对自己依然还是这副老样子?!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长时间依然不能化解?!别的不说,就凭自己今天低三下四的主动上门,她难道不应该态度稍微好一些吗?!
可是,想想那天看到的子玫,想想子玫那双饱含泪水的莹莹双眼,鲍浩然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字斟句酌的对连芸说:“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你们母女的关心不够,让你们受委屈了。可那不是我不了解情况嘛。现在我知道了,知道你们生活的不好,所以我就赶紧第一时间赶过来,请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以后你们的日子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我鲍浩然的女人孩子,我还是要管的,别的不说,我一定会让你们过的比别人幸福。”
听着鲍浩然的自话自说,连芸不禁气乐了。见过狂妄自大的人,可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知所谓,狂妄到如此的人呢!
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鲍浩然的话,对他说:“鲍先生,不好意思,我想你弄错了。首先,你所谓的鲍浩然的女人和孩子,应该在你的家里,在鲍宅,而不是在这里。这里没有你鲍浩然的孩子,更加没有你的什么女人!从十六年前,你们把我和子玫扫地出门,你就没有子玫这个孩子了,她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另外,关于我们的生活,是好是坏,就不劳你费心了。再苦的日子我们也都过过,至于你所说的,所谓的幸福日子,我也曾经经历过。”说到这里,连芸禁不住低头苦笑了一下,待再抬起头来,连芸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温度,有的只是对过去生活回忆所产生的愤懑和厌恶!
“日子的好坏不是靠别人说,而是靠自己过得。不管你怎么看,对于目前的生活状态,我们母女都很满意,我们生活的很幸福。不想改变,更容不得别人替我们改变!--你今天来,也好,我们一次把话说清楚,也省得你再去骚扰子玫。”
说到这里,连芸站起身来,走到鲍浩然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他:“鲍先生,如果你是良心未泯,今天来这里献爱心的,那么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需要!如果你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了,害怕将来死了还得下地狱,那么出门直行,五百米外有一个小教堂,我想神父会很乐意听你忏悔,至于能不能成感动上帝,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而我,没这个兴趣,更没这个义务来迎合你!还有--”
连芸的目光中似乎带出了刀子,以至于在她目光的威逼下,鲍浩然觉得自己居然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丝丝的寒意,连毛孔都乍开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到不寒而栗!
“我再说一遍,你记住,这里没有你所谓的女儿和女人!你以后不要再在这里出现!如果你再去骚扰我的女儿,我和你势不两立!”
说到这里,连芸微微的笑了一下:“或许你会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拿你怎么样呢?别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你想抢的是我相依为命的女儿!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中我独自带大了的女儿!你觉得,我还会是当年的连芸,还会任你宰割吗?!”
说到这里,连芸直接拉开了房门,根本没有给鲍浩然任何解释的机会,指着门口,怒吼了一句:“出去!”
连芸的愤怒让鲍浩然不知所措。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门口,一边嘟嘟囔囔着:“疯了!真是疯了!”一边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安慰,连芸今天情绪反常,太激动了。他不能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今天先走,改天再来吧。
“等等,”看着鲍浩然离开,连芸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叫住他。鲍浩然惊喜的回头,以为连芸会有所改变。
连芸转身回了房间,几分钟后拿了一个存折出来:“这是这些年你们家里给子玫的所谓的生活费,不管你们是做给别人看也好,是花钱买心安也好,我们没有动,一分也没有动。到现在,你依然觉得,拿钱能够买来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