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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烈日,眯眼上望的太史昭然,肉眼几不可见的小小黑点,慢慢的开始清晰,放大,随后,便遮住了阳光,像一块极大的乌云,在地面留下一大片阴影。
一只极为震撼人心的大鹏鸟,展翅翱翔于烈日之下,金色的双眼比烈日还要炫目,根本无法直视。
太史昭然双手遮在眼上,透过指缝向上望着,小嘴不可自抑的半开着。她知幽展是大鹏鸟,也知大鹏鸟不同凡响,却没料到,会如此巨大,如此令人折服,原来,这才是王者之鸟的气势,似乎天地尽在掌控之中。
幽展的金眸细细扫视过黄沙之地每一处,直透地底,这一仔细的观察,居然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有趣的生物。
例如有几处如墓室一般的空间,里面有盘旋的黑气,地下有爬行着的白骨与熟悉却有陌生的爬行兽……
幽展不断盘旋着,眼睛不放过每一处异动,心下却翻腾不休。他已记不清有多少年不曾变回本体,于天际翱翔,因为他觉得他的心不自由,不快乐,而在天际翱翔,应该是自由快乐时才该做的事。
想不到今日,居然只为了那只假小兔眼神中的无助感,便暴发了潜意识中的庇护柔弱的天性。
太史昭然痴然而立,直到身边传来冷哼声,才垂下脸下,将手指放在眼上,轻轻揉着酸涩的眸子。
炎离抱着臂而立,眯眼上望。冷哼一声说道:“他是大鹏鸟,会飞有什么稀奇,瞧你呆傻的样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难道你见过?”太史昭然斜眼睨着炎离。瞎了眼被揉的微红,泛着泪光,不阴不阳道:“你不是打架就是说斗气,都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长大。”
炎离不服气的捶了下胸口,压低了声音道:“你眼睛怎么长的?我没长大?”
“有身无脑!”太史昭然愤愤仰起头来,幽展已经不在附近,飞到极远之处。
扯了生闷气的炎离一下,太史昭然奔着幽展方向而去。
幽展一路搜寻着,飞的极快。逐渐到了黄沙地的边缘。此时已是日暮。太史昭然运气急掠,已是经有些气虚。
炎离不紧不慢的跟在身边,看太史昭然有些不支。阻止太史昭然继续前行,身子一抖,化成只小山般的黑红色巨兽,片片鳞甲似刀,头顶一根如火焰般的独角。
太史昭然又怔,炎离得意的眨了下巨眼,慢慢缩小身形,像只成牛般大小,扬首说道:“上来。”
太史昭然太过疲倦,不想理会太多。纵身侧坐于炎离化身的兽身上,拍了拍炎离钢铁般的脊背,说道:“炎离,再大些,我想躺下休息休息。”
“麻烦!”炎离嘟囔一声,还是顺意变大,让太史昭然能舒服的躺在脊背上休息。
“抓好了,掉下去我可不负责。”太史昭然躺好后,炎离嘱咐一声,如狂风一般刮了出去,四蹄扬起大片风沙,追向天际愈来愈小的黑点。
这一番追逐,真到天色黑透,太史昭然从未想过,在黄沙之外,会有那样一片葱茏的树林。
每一棵树,都长的奇高,那般的粗壮,挨的那般紧密,说是相互依靠,到不如说是相斥排挤,只为了扎根在这片黑地之上。
而这片黑色的土地上,氤氲着肉眼看不到的淡淡薄烟,因为树冠太过茂盛,下方终年不见阳光,透着阴森之气。
太史昭然在林下,根本看不到上方的幽展,不过有炎离在呢,他定然是可以看到的。
在林中穿梭了一阵,太史昭然突然翻身坐起,对着空气猛嗅一通,有些犹疑问道:“炎离,如果我没闻错的话,这里都是死气?”
“原来你还不是太笨。”炎离兽口中吐出的话来有些瓮声瓮气,带着淡讽。
太史昭然四处观望,也不与他斗嘴,还用小时候招数来对付他,你越理他,他越来劲,不理他,他觉得无趣,反倒会老老实实。
只是这林中若全是死气,这些树类靠什么成长的如此巨大?太史昭然想了想,不敢深究,这里的树木终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愈行树林愈密,藤蔓树身密密相缠,竟至容不下炎离的身子,炎离只好回复人形,揽住太史昭然,腾身跃上林顶,贴着树冠飞行。
太史昭然回首后望,眼中已望不到黄沙,天上的幽展还在不停的飞着,难道要飞到天边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