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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2-26
车开到离别墅区还有一两公里的平坦地方就停下了。前面的雪堆积太厚,一路树枝横生,车不好开。阿潘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公文包走在后面,说是走在后面,不如说找了一条跟他们保持距离的路径走。
袖珍就着裹在外面的毯子,被华天修一路抱了回去。她想她一定重得跟熊似的,穿着所有冬天可能要穿的厚重衣物,脚上是雪地靴,衣服外面还裹着拉舍尔毛毯,她已经全然感觉不到是被人抱在怀里,反而像睡在一张会移动的温床上。
上坡的路走起来很吃力,华天修却走得步调沉稳,风伴着雪花吹了过来,他将脸埋在她的脸上,感觉到她热乎乎的体温,心安了不少。她被这张摇篮摇的快要睡着了,迷蒙中听到一只声音温和的叫着:“袖珍……”
她一定是做梦了,那梦里,有爸爸。应该是,爸爸想她了,在叫她。爸爸问她过得好不好,她要告诉他,她很好,就算有不好的,也会变成好的。
浩瀚的雪地里,留下两排深深的足迹。人渺小得像随时会被风雪刮走,人又强大得能抵抗自然的威力。
梦一醒,她就要面临新的局面。别墅院子里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黑衣人,个个神色严峻。阿潘在别墅大门口候着,在华天修耳边说了什么,华天修脸色有瞬间的变化,将她搂的更紧,大踏步走上前去。
看到宇恒的时候,袖珍诧异于心底的激动和欣喜竟没有想象中的多。她准备从华天修身上下来,身体却像被他箍住了,动都动不了。
“不要动,我现在带你去做检查。”华天修用命令的口吻说。
袖珍可以清楚的看到,宇恒紧紧咬着牙关,脸颊上有牙齿咬紧时凸起的痕迹。他的神色非常难看。她不知道宇恒这段时间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总之,她心里挂念的人出现了。
“宇恒,我测试的时候受了点伤……不过是轻伤,检查一下就好了。”
宇恒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滑过,抬眼瞪着华天修,低头柔声对她说:“小心点。”
她被带进二楼的一间房,这里已经布置得跟病房套间一样,里面摆放着各种可以在医院看到的医疗器械,精致到连灯光都分成好几种。屋里除了维萨,还有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印度女孩,想必是维萨的助理。
把她交给维萨之后,华天修便离开了。她按照维萨的指示,做完了所有的检查,最后一项是妇科。袖珍用生硬的英语和指手画脚示意她自己不方便,维萨却礼貌的坚持,说这是leo特地吩咐的。
袖珍面有难色,最后只能采取强制突破政策,抓起衣服就要往外走,维萨没辙,将她留住,答应她不再勉强,但她身子虚弱,还需要做一组全身按摩。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不知道楼下的两个男人会是什么情形,袖珍心情急躁。但这么久也没听到摔罐破瓶的声音,她多少心安了点。他们三个,纠缠不清了太长时间了,华天修欠她的,她欠宇恒的,宇恒欠华天修的,现在又轮到她欠华天修的。钱账好算,情债却怎么也算不清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够了。她真的够了。
闭上眼睛,肌肤在一双柔和的暖手的抚摸下陷入深沉的温柔,紧张的思绪渐渐散去,放佛,自己来到一片花海。
这里,有玫瑰、百合、勿忘我、素馨兰、情人草,还有海芋……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风信子。它们枝大叶粗,花朵硕大,清香伴着柔和的风拂过脸颊。她应该陶醉的,可是此时,她却觉得空虚,一望无垠的空虚充斥她的思想,她只想逃。
一个小小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睁着眼睛,想从朦朦胧胧的雾霾里认出他来,却怎么也看不清。
“妈咪……”
声音如同玉碎,清亮地传入耳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迈开双腿要走过去。
“孩子……孩子……”
努力张开嘴巴,却听见声音小得可怜,那孩子能听得到吗?她一定要让他听到,那是她的孩子啊,她却一次不曾这样叫过他。
用力抬起腿,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吃力,脚下的花,好像长了手一样,要将她的步履拦住。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身影,看到他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走过来,可却一直停留在原地,怎么也走不过来。
“妈咪……”
“孩子……无名……”她欣慰地低喃,这孩子知道她,他知道她。可是,他会不会恨自己呢?
她醒来的时候,是被自己的啜泣声吵醒的。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被自己的哭声吵醒过。微微喘着气,心跳快得无法平静。屋里的灯光已经调成柔和的紫色,只是空无一人。有暖气,衣服也已经穿好了,可心却冷的一塌糊涂。
门被快速的推开了,一个人迈着大步朝她走了过来。泪眼婆娑中,她朦朦胧胧看到他的脸。那似乎是华天修,又似乎不是华天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