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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因着心里挂心着兰灏,三太太本就有些恹恹的,再看着这不绝的雨幕,便不由有些烦躁,“这雨下得这般大,你三哥他们在路上也不知道好不好走。”
兰溪便想着,如今走还算好的,即便雨大些,总归他们在船舱里,却是淋不着,至多行程慢上一些。若是再晚走上些时日,才是不好说了,路上难不难走那都是后话,若是当真多雨成灾,发了大水,能不能成行还两说呢。
三太太又锁着眉,目光朝窗外递了递,道,“你父亲这几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成日里都不着家的。”
边上林妈妈便道,“刚刚门房上的小六子来报,说是老爷方才回府了,不过怕是还有事,所以没有进二门,而是往外书房去了。”
三太太一听,却连忙招手道,“老爷回来了?那快些去看看,灶上的参汤和燕窝粥熬好了没?若是熬好了,快些盛上来,让人给老爷送去。”回过头,见兰溪目光灼灼,三太太道,“你父亲这人,一忙起来常常顾头不顾尾的,觉记不得睡,这饭吃没吃还是两说,却从不曾想过,若是累病了可怎么好。”
不一会儿,刚才领命出去的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两个汤盅走了进来,兰溪一看便知,那是参汤和燕窝粥都熬好了,兰溪不由心头一动,道,“母亲,我正好有些事儿想请教父亲,不如让我送去吧。”
下雨天,即便只是在院子里行走,也总是要麻烦好些。兰府的宅子虽然院子与院子之间常有回廊相连,但连日的雨来,这回廊上也积了不少的水渍,湿滑难行。兰溪踩着高高的木屐,枕月担心她摔了,将她扶得仔细,另一手上还拎着一把伞。身后跟着流烟和三太太房里的一个二等的玲儿,一个端着托盘,一个拎着伞。
到了外书房门口,兰溪一眼瞄到垂首站立在门边上的松茗,又悄悄看了一眼松茗脚边不远处的墙根边挂着的还在滴水的伞,不由敛起了眉。父亲的书房里有人,正在跟人说话呢,只怕还是紧要的人,紧要的事,否则也不会由松茗亲自守在了门边。
兰溪略有踌躇,松茗却往这处看了过来,四目相接,兰溪心头一动,便道,“你们自个儿到茶水房里去歇着,我这儿暂时用不着你们伺候了。”话落,从流烟手中接过托盘,亲自捧了,拎裙步上台阶。到了门边,松茗果然没有伸手拦她,反而殷勤地替她打起了帘子。兰溪这才放松了些,缓步进到房内,还未转入落地罩,便已听得低低的话语声传来。
那声音低沉悦耳,如风过箜篌,再兰溪听来却是很是熟悉的。兰溪不由紧皱了眉,三两步转过了落地罩,抬眼看去。果然见着三老爷正逆光坐在窗下那张黄花梨大案之后,半垂着头,神色不明。而在他身前,隔着一张大案,正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墨发高挽,一袭藏蓝素面的细布直裰,袍摆也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浸湿了,颜色恁是要深了两分,靴子处还有两抹湿痕,一只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拇指和食指交错相扣着。这个背影,即便不用回头,兰溪也能识得,师兄,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边,耿熙吾似是察觉到了兰溪的到来,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略停了停,没有说话,似是征询一般望了三老爷一眼,后者没有打断他,耿熙吾似便明白了,让他继续说无妨。他这才继续道,“……世叔这般做自然是好意,他们却不见得领情。其他处我是不晓得,不过方指挥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仅只令我我带人巡防,其他却再未交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