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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这个有过许多回忆的地方,李氏面上神色有些感慨,不过,也仅仅是片刻,就把注意力转到桓姚身上了。
桓姚晕船,这么些天下来,虽说因为本身通医术用了不少小偏方压制,近二十天的船坐下来,如今身体也有些虚弱。李氏便先带桓姚回她住的地方,让她先躺着歇一歇再用哺食。
在桓府,庶女们并没有单独的住所,出嫁前都是跟自家姨娘挤在一个院子里头的。就连桓姚如今看起来颇受桓温重视,也没能例外。不过,和芳院比较大,有两进,李氏住在外头,桓姚便住里头一进。也算是有个拦隔。
走进第二进房屋,经过廊下的一个小石桌时,李氏倒颇有兴致地跟桓姚提起往事,“你幼时,最喜欢坐那个石凳子,有个什么,都要坐到那里去耍,有时候连用膳食都要搬到那里去用。”
看着李氏脸上回忆起往事的宠溺笑容,桓姚有些愧疚和心虚,那时候住在这里的,才是她真正的女儿。只以自己当时年纪尚小,所以已经记不清楚了为借口岔开话题。
当晚,桓温是宿在和芳院的。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如此。李氏复宠的势头,逐渐成定局。
和往日的默默无闻不同,桓姚和李氏这次回来,也是在第三日摆了个小型的接风宴的。直到这天晚上桓姚才发现,原来司马道福也回到建康来了。不过,这三日给南康公主请安时,都没发现她的身影,倒是这几年一直留在建康的大郎君夫人黄氏,和自家婆母的关系变得十分殷勤。
妯娌之间,总不过是你强我弱,你退我进的。这对司马道福来说,可并不是个好现象。
司马道福嫁给桓济已经五六年了,至今没有子嗣,这本就是足以叫人拿住天大的错处了,如此她还不和原本亲厚自己的婆母多加亲近,反而和自己婆母的敌对派来往密切,实在是叫人为她的行为叹息。
最近几日,司马道福又再次恢复到了以往她未嫁时一样,见天往桓姚的住所钻。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司马道福以往都是向她打听桓歆的事情,如今,却变成打听她的行踪日程了,倒叫人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说近日要去哪里,大抵是瓦棺寺罢。”
昨天,桓温过来时跟她说,这几日,可抽个时间到那瓦棺寺上香、捐些香火钱,顺便,要是能在墙上当场作幅画赢得满堂喝彩就更好了。壁画太需要体力,前世今生,桓姚都未曾涉及过,自然不能贸贸然应下,如实说自己并不擅长推却了。
桓温似乎有些惋惜的样子,不过,还是说她年纪不小了,应该出去多交游,见些世面,认识些友人。说得很委婉,桓姚却明白他的意思。她到建康来,本就有相同的打算,倒也没什么好推拒的。
这事也并非什么重要的隐秘,司马道福既问起,她也没必要避讳。
“瓦棺寺?”却见司马道福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敛起脸上的情绪,若无其事地道:“你何时信佛了?还去瓦棺寺上香。”
“我哪里信佛,不过是找个借口去看看。”桓姚淡淡道。
“一座新建的寺庙,也没什么好看的。人太多,三教九流都有,你必定不喜欢的。”司马道福极力劝阻道。
若说瓦棺寺真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那便是顾恺之的壁画了。“维摩诘点睛,为瓦棺寺募得百万香油钱”,这个传说,在前世不知听过多少回。按照历史记载,今年此时,他的那幅壁画应该是已经画好了。若非如此,桓温也不见得会说让她题壁画,按照他的性子,必是见顾恺之的画引起太大轰动眼馋了。
不管怎么说,去看看吧。
“我明白了!”司马道福一脸恍然大悟状,神秘兮兮地道,“你是想去看顾十九郎君的维摩诘像对么?或者,准确地说,你是想见顾十九郎君?”
“二嫂,你别胡说。”桓姚素了脸色,严肃地道:“我一个未婚女郎,你这样随意说道,叫人听见作何想!”顾长康,如今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司马道福认定桓姚是心虚,暗自记下此事,又道:“既怕人非议,不去岂不是最好?”
桓姚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司马道福似乎很不想她去瓦棺寺。为何?那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心中坦荡,行为自也磊落。有何可非议的。”
司马道福见桓姚打定了主意要去,只好道:“那你定好了日子,千万提前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
正说着,司马道福的大丫鬟雪岚进来,悄悄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顿时见司马道福惊慌失措地看了桓姚一眼,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过了片刻,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故作平静地道:“我那边发生了些事,要回去处理。”
“二嫂请便。”
司马道福急匆匆地走了。桓姚心有疑惑,派人去打听,却得知司马道福从她的院子里一出去,就立即让人备车去会稽王府了。作者有话要说:中途几次三番睡着,三干多字写了五六个小时,实在太不像话了??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