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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馒头堆,普普通通,只有膝盖高,顶上压了块石头,稀稀拉拉,坟上有几根青草,周边也稀稀疏地点缀着几棵歪扭的小树。
坟前一块并不方正的石牌,上面四个大字:“乔大之墓”。
再远处还有不少坟,地型略高,这是个乱葬岗,有钱人不会到这儿埋人,都是穷光蛋来这儿,讲究点的造个与乔大差不多的坟,立个小碑,不讲究的,随便刨个坑往里一丢,弄点浮土盖上就得。
更有些混不吝与没亲眷的,直接就丢在这儿,坟墓之间,时不时还能看到些惨白的骷髅。
看来胖婶与黄保正,对乔大也算下了工夫,一具尸体,能做到这个程度,很不得了了。
三缕青烟,袅袅升起。
一颗吴团练使的人头,摆正在乔大坟前,一只烧鸡一瓶酒,一堆燃烧的纸钱,丁一对乔大的祭拜就这么多了。
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阿爷,丁某能为乔家做的,也就这么些,还望阿爷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得享清福。”
丁一很奇怪,如果说郓哥是他的前世,乔大也应该就是他的长辈了,可这长辈,又隔着无数代,时光交错,恍如梦境,感怀不已。
最近丁一感觉到游离,他又一次开始感觉象个旁观者,虽然事情都是他亲手在做,想法决定也都是自己的,可是做事过程中,他老觉得自己可以随时抽离出去,象一个第三者。
若非魂魄不稳,身体不适,丁一对于乔大之仇,本来并不急着报的。
“唉,阿爷,或许我要走了,不知道郓哥能否挺得下来,金军南下,山河变色,生民十不存一,可惜我也只能做眼前事。”
丁一不确定自己还能在北宋宋末呆多长时间,对于郓哥的能力,他没信心,因而,在还能控制局面的时候,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等到自己走后,那就桥归桥,路归路,各人顾各人了。
鞠了几个躬,丁一毅然辞别乔大,进了阳谷县。
“砰!”伴着大门碎裂的声音,两个门前值守家奴倒跌着躺倒在地。
“吴月娘出来受死!”丁一的声音,清朗空灵,覆盖了方圆数里之地。
“什么人?”
“何人?”
“大胆狂贼!”
“快去通报保正。”
“报官,报官!”
西门庆死了,西门家人却不见少,没一会,前院就跑出十数个帮闲与兵卒,一人一语,混成了一团乱麻。
丁一懒得理他们,警告道:“吴团练使已死,今日前来,灭西门庆满门,不想死,不想干的滚出去,一柱香时间,留于宅中者,皆杀之!”
“你是何人?”
丁一不答,取出支香,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引火打燃,一点火星缓缓亮起。
看到两个门子两滩血迹,诸人逡巡,不敢上前,有人大叫:“快通知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