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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我一点都不觉得这货是真的傻了,先不说那不闹出点阴谋就对不起这复杂身份的背景,单说那张脸,那体格,就算在我们实习医院里被解剖了,也是一具让那些法医系的女人们忍不住上下其手的尸体。
这院里果然还是有人在意着,到了饭点总会有人送饭菜来。只是所有人完全把我当做死人,只送了一份饭量过来。管家那边也会捎来部分应季菜,不过看样子,也像是这大府大院的各处剩下的,这状况摆明是要我自己做饭了,而我这个除了会吃罐头吃泡面什么都不会做的人,最终还是用手腕粗的门闩当木棍,刚学着六小龄童耍完了棍子,我还没把那根粗棒棒往下砸去,摆出那泼猴的姿势,关守玄已经老老实实把饭摆在我面前了。
看着他一身道袍脏兮兮,咬着指甲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蹲在远处,看着我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那感觉简直就像是饭里拌了老干妈,吃的更爽了。斜眼看他咬着指甲,我心里冷笑:装,看你还能装几天!等你饿的大小便失禁了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装傻子——
院子里的正屋是二爷住的,虽然破败而简陋,但床上还有两床褥子和一床还不错的锦被,衣柜里则装满了不知哪儿来的奇怪衣服,除了他身上的道服以外,竟还有郭靖装,和尚装,西门吹雪装以及东方不败装……别跟我说他过两天还会变成东方不败啊!
我一脚踏在他床沿,冷笑一下,抱走了所有的被褥,就留给他一个空荡荡的床板,抱进了自己的偏房里,厨房里则落满了灰,我推开了门,就觉得……这古代厨房长得真粗犷……
而在我抱着潮却软的锦被,或者薄薄木板隔壁主屋那里传来的阵阵喷嚏声,做了个关于我正式失业前的梦。我以前的职业也足够装逼到让听说的人翘起兰花指惊诧不已,甚至说如果只看职业名字,我也能穿越玩个三八处特工皇妃之类的,但实际上,我的学科到了这边一无所用。
我在国外当过两年兵,这也使得我的少女心变成了垫在鞋里吸脚汗的卫生巾。
说着当兵这种事,听起来很玄幻,实际上理由非常现实。我在国外读书,毕业之后直接在当地大医院实习,我实习了好几年也没能转正,而且自己工资也不高,眼见着就要供不起了,我却看到了阿富汗战争召军医的申请。
我既没有武装梦,也一点不懂打仗。但那条件太丰厚了,米国招不到军医,都已经下了狠心跪求军医了,上面招贴也说我们绝对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我就考虑考虑给家里联系准备了一下就去了。我学的也比较杂,去了竟然被召上了。不过当我到了那个伊斯兰国家最大的军事机场,发现几千士兵,包括我就俩军医的时候……我真他妈后悔了。这绝壁是个危险职业啊!
入军体检,基本培训我都是一丝不苟的一步步过来的,就连格斗技巧我也为了保命努力学了,我真没想到这么就要戎马生涯的开端,最后却落得一个给便秘的士兵塞肛栓的结果……
门诊处我对桌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叔,每次要出任务的时候都去蹲厕所,使得我不得不每次坐着直升机奔到百公里外的营地,一脸认真地摸着女上校的胸部,低声道:“您真的没有患上乳腺癌,您放心——”
这次穿越就发生在我服完兵役后,拿着那笔钱准备回北京找工作的时间段里。
再加上我学的是临床医学,到了古代在没有任何酮类胺类药物的情况下,根本只能当个外科救急的护工。
越想越悲痛,我辛辛苦苦给那些只吃肉不吃水果的米国士兵们照料了三年直肠,得到的巨款还没开始花就落得如此境地。越想我越苦逼,捂着小心肝心痛着痛着就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衣服穿的一团乱糟糟也不在意,反正现在老娘是个傻子,我的一切表情造型都贴切到了极点,随便再给我手里塞个瓢,我都能趴在大街上去抱那些华服贵公子的大腿求给个鸡腿。我这才刚打开了门,还没来得及去见见那不知睡得如何的二爷,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几人走入院里的时候,我正叉着腿弓腰打了个大哈欠,丝毫没有用手挡挡放大数倍的鼻孔。
进门的中年男子一身管家打扮,看见我站在回廊上的哈欠,吓退了半步,一脸惊诧看向那崔嬷嬷。崔嬷嬷老脸上一脸悲怆:“老身都说她痴傻了您还不信。”
那管家弯了腰凑过来,我一脚踩在石墩上,昂着下巴看向他们,冷哼了两声。他开了口:“二夫人?您可还认得我?”
呵,既然这么问了,我不装装傻也就太不给他面子了。
“你是何人?”我一刻也闲不得,蹲在那石墩上问道。
“果真是……行动这么随意粗野,莫不真是她说的,是什么蛤蟆精?柳七虽然是个坏心眼的腌臜女人,但怎么也跟大夫人是同姓姐妹,平日里也是有礼有度的。”崔嬷嬷说着,管家看着我的模样笑了笑:“这咱们可都没定论,还是要带过去给大夫人瞧瞧,二夫人,您随咱走一遭吧。”
我浑不在意跳下石墩:“好啊,走啊——”
“崔嬷嬷叫人把她头发衣服给整整,本来脸就毁了,再这般样子,别吓到了大夫人。”管家笑容里似乎还有几分走着瞧的深意,崔嬷嬷得令来领我进到空旷破败的屋里头。没什么首饰她就拿了把梳妆台上的掉齿木梳随意给我梳顺了头发,眉目间虽都是对我的不屑,却仍老老实实的不弄疼我。就凭我这两天见的这几个下人的素质,也揣摩着这不是一般人家。
镜子中的我的新模样,实在是和我真实样貌相去甚远。
我原来一米七五,皮肤偏黑却健美。这柳七却身姿如弱柳扶风,个子娇小纤弱,肩窄腰细,腰板却挺得直直的。而我以前那张脸只能是勉强能看,堪堪算上不丑,柳七却生的有几分美貌,眉目之间甚至有几分撩人的艳容,不算是那低等的狐媚子,却是有几分娇软明艳的勾人。只可惜右额角一直延伸到右颧骨的伤疤显得有几分可怕,趁着那崔嬷嬷给我梳头整衣之时,我探头看了看——
这伤疤是极热的事物造成的烫伤,以我的经验看来,这是永久伤疤。恐怕我这辈子也玩不起那被山中医仙治好伤疤,然后惊艳众人睥睨天下的戏码了……我有几分可惜的咂咂嘴,我也想一身红衣绝世面容手持轩辕剑站在昆仑之巅在别人惊艳的目光之中挖鼻孔啊……
二爷一直没从屋里出来,那管家早已无视他的存在,我莫名有点替二爷可悲,却被崔嬷嬷推了一把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