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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闻人卿在,白木染的确放心得很,什么也不惧,听得闻人卿说了一句“走”,白木染就将手一挥,朝那春娘道:“春娘,结账!”
春娘很快便走了过来,跟在茶摊老板娘林婶的身后。
这时白木染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茶摊的客人都已渐渐走光了,整个茶摊子里就只剩下春娘母女两人以及她与闻人卿。
林婶先一步过来,在闻人卿与白木染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两位喝得可好?”
“不错。”
回答的人并非喝了凉茶的白木染,却是进了这茶摊之后一直没动过杯子碟子的闻人卿。
其实这茶摊子虽然简陋,但凉茶的确熬煮得十分地道。就算这朴素的凉茶只需择选一点简单的草药,但每样的分量,熬煮的火候、时辰,都有些讲究。闻人卿虽然没喝那凉茶,但看一眼其色泽,轻闻其药香,便知制这凉茶之人是个略通草药之人。
林婶虽已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但笑起来却极为温柔,令人忍不住要心生好感。
“能得闻人家九小姐一声赞,也可算得上是不枉此生了。”
听到这话,白木染心中了然:这“黑店”是冲着闻人卿来的。
不是针对自己的就好。
白木染如此一想,不免又在心中猜测起来,也不知这林婶与春娘厉害不厉害,与闻人卿相斗又会如何。不过,单看闻人卿不慌不忙将白芷与茯苓两个支走,便知她是胸有成竹了。可闻人卿这般被人惦记,一下山就被人盯上,亦可从反面看得出,她身上必定有什么让人觊觎的东西,或者,他们闻人家有什么仇人。
一向爱东拉西扯胡说八道的白木染头一次安静了下来,这种时刻,她只要在一旁静听便可,两方人马对峙起来,她总会知道。
果然,闻人卿但笑不语,对面却耐不住了。
“我们母女两个,在山下等了九小姐许久却一直不得机会。”林婶又道,“后来听说九小姐的姑姑病了,料想九小姐要下山一趟,总算是得以相见。”
姑姑?
白木染竖着两只耳朵,一字不漏全听下去,又记下来。
那么,这回下山,闻人卿要去看的病人就是她的姑姑了,可她为何又说是个“疯子”?
闻人卿却自衣袋中掏出一点碎银往桌上一扔,便站起身来。
“不必找了。”
说罢竟转身便要离去。
林婶还未如何,那春娘却如一尾游鱼一般,轻巧滑了一步,恰恰挡在闻人卿的面前,又露出那明媚的笑容,脸上漾起两只甜甜的梨涡来。
“据说闻人家的九小姐美若天仙,春娘倒想长长见识。”
说话间,已出了手。
待白木染看清时候,才发现那春娘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亮闪闪的小巧匕首,只见她手腕一翻,手中尖刃直直便朝闻人卿面上覆着的白纱刺了过去。白木染一颗心吊了起来,眼看那匕首就要刺破白纱,闻人卿却也仍是面不改色,只觉她身形微晃,再一眨眼,她却已在几尺之外。那春娘来势凶狠,竟连她的衣角也未曾碰到。
春娘甚是恼怒,左手一转,手指间又多了一把长钉形的暗器,不等人看清,只听得咻咻咻一连串破空之声,满手长钉全朝闻人卿飞了过去。
闻人卿只一抬手,也不知如何动作,竟长袖一拂,就将那数十枚钢钉尽数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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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染看得兴起,差点就要出声喝彩起来。
“你还不走?莫非想与她一同死?”
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可那温柔之声说出的话,却如同突地一道天雷,劈中了白木染。白木染转过脸来,正看见坐在一旁的林婶朝她微笑。
对……
若要逃走,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闻人卿有麻烦了,自顾不暇,当然就顾不上她。白木染看了看又拿起那把尖尖的匕首朝闻人卿冲过去的春娘,以及仍面不改色的闻人卿。而且,这麻烦看起来……似乎并不足以致命,只是会给闻人卿带来一些小小的“麻烦”而已。
白木染想走。
走了一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春娘那一身功夫邪门得很,如同鬼魅一般在这狭窄的小茶摊子里横穿疾行,追了半刻,见自己近身不得,也不知是否急了,她竟忽而将手中那一把匕首也当做暗器一般朝闻人卿的面门飞了过去。
闻人卿连一把密密的暗器都能拂开,怎会惧这一把显眼的匕首?
哪知春娘那一把暗匕首竟是虚招,待闻人卿躲闪之时,站立一旁一直按兵不动的林婶突然动了。那林婶两手空空,并未用什么武器,只突然一纵而起,飞起一脚来,脚尖绷起,竟似将全身力气都凝在那一点脚尖上,而那脚尖对准的,却是闻人卿的脑后!
若被那一脚踢中,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白木染想也未想,顺手一抓,却一掌拍在了刚烧开的一把大铜壶上,手上又烫又痛,白木染却并未松开手,而是将那壶开水拎了起来,朝那林婶扔了过去。
哐当——
噼里啪啦……砰。
白木染武功不怎么样,扔水壶的技术也不到家。
她又急又怒之下,不怕烫手地拎了那铜壶,力气与方向却都没使对,将那一壶滚烫的水泼了一半在自己脚上,另一半飞在了地上,那铜壶倒是砸到了林婶的背上,可那点力度对内力深厚的林婶来说,只怕也不必挠痒要重上多少,最终,那铜壶掉落在桌上,又滚下去,撞翻了长凳,最终在地上滚了滚,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