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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在花枝巷的房子收拾好,已经满院子的桃花盛开。
因刚接了老太太给娘娘的活计,柳儿也不好多耽误,看干妈一心要搬去,这边呆着闲的不自在,索性择了吉日,跟干妈先搬过去,她里外看一圈就回来了。
她们娘儿两个的东西虽然不少,但凤姐派了两辆车并几个婆子小厮帮忙。傅家也派了一辆车并杨秀姐身边两个婆子,人手车辆足足够用。张干娘只看着照应便是,也不必她动手,省事的很。
柳儿打算隔两日再过去住一日,一则陪陪干妈,二则给傅老太太请个安,道白道白。好歹以后依附傅家过日子,该有的礼也不能缺了。
老太太闻之,甚是欣慰,拍着柳儿道,“好孩子,你有这个心就好,哪里就差这么几日了,很不必这么赶着。”
柳儿也知道不差这几日,可隔着个清明,三天两头有事,看着不像,遂笑道,“老太太不知道柳儿么,有了事情怎么也得预备着,好歹做到心中有数,日后正式动工也便宜。不然便是整日歇着,也不踏实。吃不好睡不好的,倒不如先上手做点子事来的舒坦。”
老太太自然知道柳儿做事麻利,别看素日看着稳当,实则是个性急的,当下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又问了问新家那里可还缺什么,见柳儿只道都有,索性吩咐凤姐儿,帮着看看还有什么得用的,一趸儿搬家的时候送过去。
凤姐最是伶俐,顺手的人情也不费她的东西,隔日叫了平儿陪着过去看了一回,又给柳儿屋子挑了几样家什,都是姑娘家得用的,玻璃镜子、梳妆台、楠木小炕桌......都比原先的好。
柳儿这边,头一日和鸳鸯两个,在老太太私库里,找了十几匹尺头,俱是灰白、牙白、乳白,以及极淡的紫、绿、粉、黄、蓝等素锦或纱罗,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因为样稿没定下来,不确定用哪种底料,索性看着好的,都寻了出来,着两个婆子送回屋去。
如今这事在老太太这里,是头等大事,便是二太太也言语温和对柳儿说过,“缺什么少什么,只管着人到我那里寻去,千万别外道了才是。”回手着人送来几样尺头几件衣裳,衣裳倒是新的,料子也不错,柳儿瞧瞧都不合适,也没打算还回去。
至于画稿,老太太院里字画,除了老太太私库,便是后楼上更多些。因着清明要去郊外给董师傅上坟,没两日的功夫了,柳儿索性先把老太太私库里的字画过了一水。
老太太的东西,珠宝首饰玩器家具摆设衣料倒是极多,名人字画这类东西,还真不多。不过随便拿出一副,都是珍品之中的珍品么,千金难觅。
除了老太太喜欢的几幅精细华丽的工笔,绝大部分都不晚于宋,以唐宋名家居多。
一共两箱子,不到五十幅,柳儿索性不走了,对鸳鸯道,“姐姐且忙你的去罢,留下三七小燕在这便成,晌饭让她们俩取去也这里吃了。我这怎么也得大半天的工夫,完了有合适的,便让婆子寻了姐姐来登记罢。”
私库就在贾母后院一溜儿西厢房,鸳鸯也不便一直陪着,距正房也没几步路,索性吩咐库房上的婆子,“好生照料,看着茶水,暂且听柳儿姑娘使唤,有什么要紧的再去寻我便是。”说完又叮嘱三七小燕几句,方离开了。
三七小燕两个,三七抱着装文具的盒子;小燕按照柳儿来之前的吩咐,指使两个婆子搬桌子拿椅子,安放到一扇明亮的窗根底下,自己则拿了干净的抹布,细细擦拭两遍,用手摸摸,干干净净,才和三七两个摆布好笔墨纸砚。一个铺上纸张用镇纸压好,过去柳儿身边伺候,另一个从瓷壶里倒了水,开始磨墨。
库房上的婆子,都被柳儿打发了出去,索性她们三人做事也自在些,看着打开的两个箱子,探手拿起一副卷轴,和小燕两个慢慢展开,小燕睁大眼睛,脱口而出,“这人看着眼熟,似乎哪里见过的。”
柳儿扑哧笑了出来,看了她一眼,又垂眸细细看画,口中道,“哪个爷们书房里,或者学堂里看见,也是有的。”看了一回,三七也过来一边跟着瞧,柳儿又接着道,“这是《先师孔子行教像》,这便是孔夫子。看着衣衫线条,是不是很流畅飘逸,仿佛飘起来,世人称‘吴带当风’,便是这个了。”
说到这里,柳儿灵机一动,伸手在刚刚那箱子上面,又拿出两卷,三七见了,忙过来帮着展开,果然,跟刚刚的先师像并排一起,指着后面这幅仕女图对两人道,“看这画的衣裙,是不是都很贴身下垂的,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这个称作‘曹衣出水’......”
柳儿三人,一幅幅展开观赏,偶尔柳儿有兴致,也说上几句,同时按照人物山水手书联对,分门别类放好,全部弄完,柳儿心内略一计算,七成字画都帮林姑娘临摹过了......甚是她手里几乎都有摹本。
柳儿心内囧然,轻轻咳了两声掩饰过去嘴边的笑意,指挥小燕两人,把她见过的都重新放回箱子,另两幅王维的山水是预备带回去细细观摩的。下剩的......还有大半天的功夫,总得做点什么,索性现成的文具,挑几幅得用的,坐下临摹罢。
晚上回房的之前,先去了老太太屋里,陪着说了一回话,顺便跟老太太告了假,明日出城祭奠干娘董师傅,回城直接回家,跟干妈住上一日,后日一早便回来。
晚上回房,着三七回家找她老子张三,帮着买些香烛纸马等祭品,她自己吃过饭后,则开始收拾东西,该打包的包好,都是老太太太太给的,顺便带回家去。
倒是小燕,如今跟三七伺候柳儿,跟着柳儿住,都在外间炕上。看柳儿收拾东西,在边上搭把手帮忙,迟疑着似乎有话说,柳儿故作不见,直到忙完了坐下喝茶,才道,“说吧,可是有事?干干脆脆的,这般哼哼唧唧像什么样子。我们一起也好几年了,还总一副放不开手脚的小家子样儿,还要在这里混出头去,我看你也不用想了。”
其实前世小燕在宝二爷身边,还是很活泼伶俐的一个丫头,不比如今小鸠儿沉稳多少,那时宝二爷身边的丫头,也没几个不活泼的。
柳儿私下里也寻思过,之所以如今这样,估计也跟她有关。只要跟她做针线的,包括三七鹦鹉她们,别看柳儿指点的时候看着温和,但那种突然发觉自己根本不会做针线的失落感,还是很让人忌惮的。
她要求又严格,做不好拆线返工的多得是。这返工,可比重新做麻烦十倍,凡跟柳儿学针线的,都被这般折磨过。
所以后来三七私下里,眨着小豆眼,小心翼翼地觑着柳儿脸色,跟她说,“柳儿姐姐,三七做的不好,你骂三七罢,你盯着人的眼神儿,三七害怕......”
柳儿盯着三七,吓得三七一缩脖,没啥表情地开口道,“怎的没吓死你!就这耗子胆儿,还想学针线?横竖是你做的不好,不怕告诉你,柳儿姐姐当初为了学针线,差点让人骂死吓死,好几年呢,每日起早贪黑伺候人。你看看你现今,自打到了这院里,吃肥了多少,脸都圆了,还敢说什么害怕!我看是吓少了。想学就打点精神用点心,不想学就跟小鸠儿去玩,没人逼你不是。”
三七脖子都快缩没了,小声咕哝,“谁说不学了,说说还不行么,说说还不行么......”手上没闲着,麻溜儿地凑到柳儿身后给她捏肩膀,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