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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经纶出门左拐才走了十多米就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动物,正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拖着条长长的尾巴,三瓣嘴一张一合的啃草吃,听到有人走近,小动物抬眼看他一眼,赤红的眸子里一片淡定,看到他靠近,连身也懒得转,头一低继续吃草。
终究是个孩子,即使心里装着事,好奇心也是不减的,见到这只动物不怕自己,便偷偷摸摸地靠了过去,伸手想摸一摸。
也许是觉得他靠得太近了,长尾小动物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琉璃般光华流转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俞经纶被它盯得有些不自在,随手扯了根草逗它,“喏,给你吃。”
不知为何,俞经纶竟然从它的眼里看出了一丝鄙夷的情绪。他满心错愕,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那双赤红的眼里依然是一片平静无波。
难道是看错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再想,将这件事丢到一边。
捏着根长长的草,俞经纶执着的要喂给它吃。
长尾小动物偏头躲避俞经纶的投喂,光华夺目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就在俞经纶离它还有一臂的距离时,他突然一跃而起,用一种俞经纶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抢走了他挂在腰上的身份牌。
看着那道绝尘而去的白影,他有点儿懵,直到腰上一阵刺痛提醒他丢了东西,他才后知后觉的追了上去。
天阳宗大多数建筑都在山顶,山腰上的路都是被人走出来的,七弯八拐的让大多数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会迷路。
俞经纶从山顶一口气追到这里,理所当然的失去了那道白影的踪迹。颓废地坐在旁边的一截断木上,他低头看着自己腰间衣物破碎还在流血的地方,那里原本挂身份牌的位置变得空空如也。
于是,俞经纶发现了一个继自己东西被抢了后的悲伤事实——他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怎么办?
站起身,俞经纶苦恼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他所有的东西都在身份牌里,现在他不仅没了身份,还一无所有。
咬了咬牙,他顺着白影消失的方向找过去,他就不信了,翻遍这整座山还找不到那个小强盗。
有风吹过来,树叶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像是在嘲笑他。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找不到,不仅找不到那个小强盗,他还找不到自己来时的路——他迷路了。
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俞经纶慌了,难道他今天要在野地里露宿?万一遇到什么凶残的野兽呢?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就算没有野兽,想象自己明天早上醒来时满身露水枯草的样子,想想他自己都觉得可怜。
走了一整天的脚正在发热发疼,俞经纶脱掉鞋袜把脚浸到溪水里。
溪水很清,一眼就能看到水底五彩斑斓的鹅卵石。
水流轻轻从他腿间滑过,温柔的就像情人的爱抚。
没一会儿,俞经纶放在水里的脚吸引来了一群美丽的小家伙。
一个个只有他脚指头那么大的小鱼,纷纷游过来细细啄吻他的脚底、脚背。
划动着由内而外色泽逐渐扩散的尾鳍,在他脚边游来游去。
他一脸惬意地往后一躺,手枕在脑后,昏昏欲睡起来。
溪流的另一侧,竹林随风起伏,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竹叶摩挲间沙沙响动。竹林深处有人家,竹子搭成的屋舍别样精致,满地枯黄的竹叶踩上去就能听到咔嚓细响。
微风从竹林间穿过,带出一缕轻柔的琴音。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俞经纶听到这抹琴音又清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把脚从水里提上来,溪中的小鱼不舍的在岸边徘徊,不肯离去。
那里有人?
俞经纶好奇地往竹林深处看去,曲径通幽,一眼看不到尽头。
对于未知的事物,他有些害怕,但又被那丝丝缕缕的声音诱惑地忍不住想去探寻那抹神秘的琴音,以及抚琴之人。
就去看一眼,找不到便回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溪面上没有桥,俞经纶将裤腿拉高,试探着往水里踩,等他踩上去才发现水面一直漫到大腿根处。
下半身的衣物全被浸湿透了,冰凉凉黏糊糊地贴在腿上。他爬到对岸,将滴水的衣服拧的半干,便小心翼翼地往林中走去。
一片半黄的树叶从空中落进水里,原本还在岸边游动的小鱼突然一拥而上,露出一口尖锐的利牙,将落叶抢食殆尽。随后,再次恢复成美丽无害的模样,在水中悠闲地游来游去,等待下一次进食。
竹叶茂密,遮住了原本就摇摇欲落的夕阳,林中一片幽暗,俞经纶扶着光滑的竹竿往前走,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他自己踩到竹叶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琴音。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抹光亮,耳边悠悠的琴声也变得真切起来。
风吹动,竹叶飘飘洋洋洒落。
俞经纶只能看到一抹白色的背影,琴声从那人手下流泻而出,引人沉醉。
“咔嚓!”
“铮——”
琴声骤然停下,俞经纶心虚的挪开自己的脚。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