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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管家的热切视线盯到发毛的北斗最终还是没有偷偷摸摸的离开,而是等到所有想要见让伯爵的客人都走光之后,才下定决心现身。有着良好礼仪的老管家不光光没有因为北斗这一身粗糙的女仆装就对他态度傲慢,反而还十分友善的朝着她鞠了一躬。
他的眉宇虽然已经白斑,可仍旧残留着某种不愿服老的英气,脸角的轮廓也刚硬分明,可想而知年轻时恐怕是一位令无数女孩为止倾倒的硬派帅哥。
“请留步,这里是……”
“没关系,她是特殊的。”
老管家只是摆了摆手,就让先前还雷打不动,任谁来都不会让开道路的两名壮男水手让开了道路。当然,路让归让,退到一旁的他们还是在不停的打量着他们眼中的“小女仆”,仿佛要在北斗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您就是玛丽安娜小姐吧。”
对上北斗的目光,老管家解释道,“灰色长发,手里提着手提箱,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我是伯爵的下人埃塞尔,伯爵在休息之前吩咐过如果是一位带着手提箱,名为玛丽安娜的女士想要相见的话,不必阻拦。”
“唔……哈……谢,谢谢。”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对方怎么说也还算有礼貌,己方也的确有事相求,就这么接受让伯爵的好意才是上策。
“那么我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也请告知我。我会尽可能为您准备的。”
在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后,名为埃塞尔的老管家便带着餐盘离开了,没有了水手们的阻拦,北斗小心翼翼的拉开了那扇刚刚谁也没有能够打开的舱门。
里面黑暗的有些模糊,两侧点燃的蜡烛倒是为漆黑一片的前方增添了些许暖意,在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之后,外面吹动的风声也彻底的被铁制的舱门所隔绝,某种由黑暗的更远处传来的声音开始若有若无的在北斗的周围回荡着。
像是……琴音,谁弹奏钢琴的声音,轻柔的让北斗几乎得屏住呼吸才能听清,在这船舱里的人只有可能是那位先前见过面的让伯爵,因此弹奏钢琴的人也只能是他了。
脚步顺着两侧蜡烛延伸的方向缓缓的前行,先前那一直若有若无飘荡在船舱里的琴音也变得浓郁起来,连外行恐怕都算不上的北斗虽然无法判断这连续不断的琴音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技艺”,但至少还是能用“好听”去形容它们。那并非是雀跃的旋律,而是由显得有些阴郁的音符所组成的曲调,虽然听起来让北斗觉得心情莫名的沉重,但在这同时也不免对弹奏着这样音符的让伯爵产生了不少敬佩。
如果说琴音如人的话,那么同这阴郁的旋律一样,那位看上去优雅而冷静的让伯爵恐怕也在这样的心情中忍耐着,忍耐着某种北斗并不能从音符中听出来的情绪。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样的情愫,终将会有一天由他的心中爆发。
那时候……让伯爵又会变得怎样呢?
琴音回荡,烛光摇曳,模糊的亮光出现在了北斗的眼前,那是由昏暗的油灯所照亮的小屋,明明是在船的甲板以上可是却并没有窗户的存在。各色各样的布料与三四面落地镜交织在了一起,重叠交映出了一座仿佛永远也欣赏不完的镜中之城。
在小屋的中央座落的是几乎占据了小半间屋子的工作台,长长的剪刀、使用到几乎变得黑亮的长尺、打着卷的皮尺……衣服的边角料凌乱的堆叠在了工作台的各个角落。折痕、打卷、起毛……显然它们已经被使用了太久太久。
而在工作台的另一面,北斗也终于发现了那带着些许忧郁的琴音来源,以及背对着北斗弹奏着钢琴的让伯爵,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依然“冷静”的过分,并没有像那些钢琴家一般随着音符的旋律而摇头晃脑,仅仅只是像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一般翻动着手指,在琴键上敲下一个又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