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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那一头被风张狂拂起的如雪白发和胡须太过刺眼,让得梁媗眼睛生疼的话,也许她的心情就不会如现下这般的复杂了吧。
在偏台之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轩辕台,一片片整装待发的鲜红色正在蔓延着。
阳光之下,鲜红的甲胄被折射出了无数夺目的光彩。
数以万计的无畏、和勇敢者的身影们,就算什么声音都没有,此时也是一阵阵震撼人心的无声呐喊,梁媗不是第一次来为三军践行,但这样肃杀的、一往无回般的势气,却是梁媗几乎就没有看见过的。
也许,这其中有着她祖父的关系,可更多的却是现下这些年轻勇敢的士兵们所带给她的震撼吧。
这群为了自己的国家安危,而不顾现下正是一面倒的己方颓势,还是那般勇敢无畏的向着战场而去的英姿,无论是谁,都值得敬重。
为此梁媗的感触就更深了。
毕竟此时站在了三军之首的那个英姿勃发的老人,正是她的祖父啊!
不管父亲和娘亲是怎样的反对。
不管父亲和娘亲使出了多少阻止的手段,明里暗里都不惜的使下绊子,但祖父最后还是走得头也不回。
那般决绝的背影,父亲和娘亲大概都是无奈和伤心了的吧。
要不然,现下不管是父亲或娘亲的脸色,也不会这般的难看啊。
梁媗、甚至连梁雍,现下都是极其小心翼翼的在用余光打量着他们娘亲的神色,尤其是梁媗,她比梁雍知道的要多一些,自然担心的也就要多上许多了。
就比如在昨晚,因了今日的特殊性,沈氏是特地提前从沈府回来住了一晚的。
而自昨日沈氏踏进镇东大将军府开始,不止梁媗,所有梁府中的人就都能明显的从她娘亲脸上看出,那不同寻常的冷漠神色。
那种神色,在她娘亲脸上,一般可是不常见到的。
因为要能把沈氏惹怒到了这种地步,露出这样冷漠的神色,其实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啊,最起码梁媗就很难在她娘亲的身上看见。
为此梁媗还起了不小的好奇之心,好奇到底是谁有这般的“本事”能让得她娘亲如此之重视。
但话是这么说,可要是真付诸于行动,让梁媗真去向沈氏打探询问的话,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得另当别论,毕竟想想不难,可真要行动的话,那可就又不同了。
反正梁媗是没那个胆的。
因而一直到了今早从府里抵达轩辕台之后,就算沈氏的神色越来越冷峻了,可梁媗还是一句话都没敢问。
连带着梁雍也是异常的安静乖巧,俨然就是一个极其文静的孩子。
“姐姐,娘亲怎么了啊?”
但这也不过就是在沈氏面前罢了,等到了梁媗这儿,梁雍平时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在避过沈氏能看到的角度,梁雍悄悄地扯了扯梁媗的衣袖,压低声音的问道。
“我哪儿会知道啊,要不雍儿你去问问?”
梁媗的情绪,此时本来就是有些压抑的,但一对上梁雍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之后,心上仿佛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头,却终于难得的松了松。
“我可不去。”而面对着自家胞姐的刻意挑唆,梁雍可不上那个当,“娘亲心情这么不好,姐姐你都不敢凑得太近,更何况是我了。”
“那你知道就好办………”
“安静。”
可就在梁媗和梁雍都快要开始斗起嘴来了的时候,一直冷峻着深色,沉默不语的沈氏却忽然淡淡地开口了,吓得梁媗和梁雍赶忙就住嘴站好了。
而在目不斜视的直直站了好一会儿之后,却没再听见沈氏接下来的训斥,梁媗和梁雍就慢慢地又开始悄悄打量起了沈氏的神色。
只见今日穿了一件绣金牡丹银白小朵刺绣亮缎滚边大氅,里着深紫五彩镶边素面妆花缕金袄裙的沈氏,在那未华髻上的半月缠丝嵌三色宝石赤金步摇的瑶光映衬之下,本就绝艳的容颜,此时就更是焕发出了深深的雍容之气,也在无形之中又加重了沈氏本身就带着的威严之感。
娘亲的美,这世上还真是少有能及的女子啊!
其实梁媗所见貌美者,到了现在已经是不在少数的了。
远的不说,就在镇东大将军府里,像韩氏和小韩氏之流,那本就已经是屈指可数的美人了,但只要一与娘亲站在一起,那两人虽美则美矣,可总就是比之娘亲少了一份不可代替的独特气质。
那就更不用说现下还是青涩不已的长平公主和唐梦澜了。
在与梁媗同一辈的这些少女中,长平公主和唐梦澜可以算是其中容貌的佼佼者了。
与她们二人相比,就连梁姷都不能说“胜于”二字,大不过也就是与之不分伯仲罢了,而就连她们这样像最鲜嫩的花朵正绽放一般的绝貌者。
当站在了她娘亲身边时,那也是光芒要被夺取而去的,这点不管是从外貌,亦或者内在气质而言,都是没有可比性的。
而就是在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身边,梁媗却待了这么多年。
她所受到的影响,却也是别人所不能想象得到的。
最起码,就只于“美”之一字上,梁媗所要能设的门槛,那就是比之于常人要高出不知多少倍了。
而这么多年以来,能让得她惊艳如斯的人物,好像也没再出现过了呢。
就连姜朝那般风流的人物,由于两世加起来的记忆和人生,虽然无论如何,梁媗也不能否认他是容颜绝美者,可她是早已经无法对他再生出惊艳之感来了。
现下还能让得她惊艳的,只除了……只除了楚孤一人。
心里想着,视线也就下意识的往前方看去了,只见在她祖父之后,最显眼的自然就莫过于也是一身鲜红色甲胄,但与普通士兵们明显不同,微微有着暗金色流转的祁玚和祁瑜了。
在这次随祖父一同出征,亲赴山海关的皇族宗室子弟之内,虽不止祁玚和祁瑜。
但最为抢眼的,怕是除了他们俩之外,就无人能及了,其中祁玚是因了二皇子祁成嫡子的身份,而祁瑜则是因了他在建安辛辛苦苦、汲汲营取了多年的贤良名声。
也因此,此时在祖父之后不远处,站着的就是祁玚和祁瑜了。
可紧邻着祁玚和祁瑜这二人之后,则就当属赢王世子祁玖之流了,其中几个世子和国公嫡子也是极其引人注目的,而让得梁媗驻足侧目寻找的楚孤,此时却是还要站在了很后面呢。
现在这个时候的楚孤,受到的待遇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虽然梁媗对这个事实是早就清楚了的,但此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毕竟当年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楚孤,要联想到此时这个处处都被人排挤的少年,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梁媗也是花了许久的时间,才能接受这一切的呢,不然就只是看到平日里,众人对待楚孤的漫不经心时,她都可能会被自己的心惊肉跳给吓得晕厥过去。
要知道“当年”不过就是有人曾经因了一个不满的眼神,就被楚孤整治得差点倾家荡产了,那就更不用说现下这些人的所言所行了。
每当梁媗不经意的想起日后楚孤的种种极似报复的行为之时,她都会为这些无知者无畏的人捏一把冷汗啊。
但也就只是这样了。
终归若是要梁媗为了这些“无知者无畏”的人,而去得罪楚孤的话,那她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
心底正有些杂七杂八的思索着,但目光却一刻不停的在人群之中搜索着。
等到终于有些费力在已经很靠后的位置上找到了她要找的那个人后,梁媗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人是站在有些靠后的位置上,但最起码身上的甲胄与祁玚、祁瑜也还都是一模一样。
不过这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祁玚和祁瑜的武器装配、随行人员,若有二皇子祁成与二皇子妃杨氏照顾准备,那楚孤可是还有太妃她老人家在那儿坐镇呢。
楚孤的东西就只有比别人更好的份,哪还可能会比别人差的?
梁媗有些苦笑的勾了勾嘴角,也是她想太多了。
尽管不知道楚孤这次一定要随同祖父一起出征,亲赴山海关的原因是什么,但以她对他的了解,如果没有周全的计划和准备,那他是绝对不会贸然出手的。
因而对楚孤的担心,梁媗其实也并不是很多,比之梁老爷子,那真是少得太多了。
毕竟在她的记忆之中,前世的那场战役里根本就没有楚孤的事。
也可以说,对于楚孤加入到了现在的这场与后蜀的会师大战之中后,会有怎样的结果,是吉是凶,梁媗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
除了在心中为他祈祷之外,梁媗也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了。
风,在平野之上会呼啸的越发凶狠,而此时轩辕台之上的冬风,也同样是在狂放的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