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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初所谓的听话就是让何以夏乖乖跟着他回沈家。
沈家是g市的命门望族,已有百年基业,在四大家族中独占鳌头,其余的,分别是何家,陆家和赵家。沈家独子,何家独女,在人丁上是零落了些,但权势上位居首位;陆家和赵家人丁虽兴旺,但家族却逐渐衰落,陆家向来低调,而剩下的赵家,全是些败家子儿。
而沈浩初钟意的女人恰恰就是赵家的小女儿赵孜楠。但赵孜楠与赵家其他人不一样,一不市侩二不堕落,而且是211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学校里年纪一般大的孩子也就只有她能和沈浩初还有何以夏玩到一块儿,就为这事儿,赵孜楠没少挨她爹的打骂,而长大后,她那个流里流气的爹更是得寸进尺。
医院和沈家,何以夏的选择必定是后者。
说起来,她七年前出国的手续能在短短数日就全部办齐,沈家也出了不少力,虽说是沈浩初一手操办的,但若没有沈家掌权人沈烨梁的首肯,就凭沈浩初一个民航大学毕业的飞行员,官场上那些势利眼会卖他半分薄面?
沈浩初将车子拐进自己大院,熄火,落锁,一气呵成。
贺欣彤听见汽车的引擎声,开了半个门往外瞧。
彼时,何以夏和沈浩初刚踏上台阶,台阶是天然的鹅卵石砌成的。
贺欣彤见到许久都未归家的儿子,顿时喜出望外,而视线转移到他旁边的女人身上时,眼神里明显有些错愕和惊慌,错愕和惊慌之余又有些熟悉。
“何家女儿?以夏?”算起来,贺欣彤也有十四年没有见过这位何家独女了,当年的事,先不说信与不信,就拿何家老头子的做法来说,断然是错的。新闻和报纸闹得凶,何家没有任何回应,事情就渐渐沉下去了,她也是那时才知道,何家老头子把亲生独女赶了出去,事后还惋惜了好一阵子,现在见了面,没想到竟是这般狼狈模样。
何以夏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还用手捂着半边脸,再加上女大十八变,贺欣彤一时没认出来也是在所难免,连忙打招呼,“贺阿姨,您好,我是以夏。”她尽力避免撕扯到右半边脸,声音瓮声瓮气的,但还是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贺欣彤起初一颗心都挂在自家儿子身上,没细看何以夏,顿时被她满脸的血迹吓得不轻,忙将她迎进屋,嘴里叫唤着,“哎哟,你这是怎么了?啊?”
何以夏脸色讪讪的,没有说话。
沈浩初脸色也不好,站在玄关处换鞋,顺带把她的包挂在落地架上,这才不慌不忙的回答:“还不是她那个性情刚烈的爹干的好事!”他真后悔没有陪她进屋,要是进去了,说不定就不会挨这么一巴掌了。
“哎,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亲生女儿都下得去这个狠手?”贺欣彤一边抱怨一边找家用医药箱,何家老头子的脾性她最清楚不过,当年都狠得下心将女儿赶走,这一巴掌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就是苦了这姑娘,这么想着,她越发心疼起来。
沈浩初也没闲着,接了盆温水,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拧干了给她擦洗脸上的血迹,他手上的动作轻柔,但何以夏还是疼得差点晕过去。
“你一分钟不逞口舌之能难道会死么!”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女人回家后肯定没少说混账话,不然何家老头子也不可能下这么重的狠手,更何况当初两老人来找他的时候态度都挺好的,好话说尽了他才答应接她回家。
何以夏有点炸毛,握着热毛巾瓮声瓮气的说:“何有成让我不要和楚煜搅在一起,还说我配不上他,你说,他凭什么!”
沈浩初“哦”了一声,那也不怪她,楚煜就像她心房上的闸门,任何人都碰不得拧不得,越碰越拧,她就会越极端。
客厅里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
贺欣彤拎着医药箱从储物间出来时,恰好看见贴得很近的两个人,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很快被扼杀了。
何以夏的鼻血流得厉害,贺欣彤折腾了大半天也没止住,随即吩咐儿子去药店买点肾上腺素和棉团回来。
贺欣彤是画家,年轻的时候常年在外面采风写生,去的地方条件恶劣,一来二去也就会治点小病小痛,这肾上腺素用棉团蘸点,滴在鼻腔的前半段,很快就能止住血。
沈浩初走了之后,贺欣彤拉着她说了会儿话。
“我前阵子看新闻,媒体报道你现在是大律师了啊,而且还是西南建筑集团的法律顾问......”贺欣彤对何以夏的这个新职业很是满意,她以前也听沈浩初说过,说她以前的那个专业叫什么建筑设计,那个对女孩子可不好呢,现在的建筑行业不景气,熬夜加班不说,还挣不了什么钱。
但西南建筑集团不同,那是家大公司,而且又有背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往里钻呢。虽说西南建筑集团的项目多半聚集在蓉城,但在西南地区,名声斐然,贺欣彤是知道的,也真心为她找到这么一个体面的职业而高兴。
何以夏半边脸疼得厉害,不想说话,只低着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