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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清嘉和庾献嘉姊妹,再次相逢,身份却倒转来,反而是庾清嘉颇为尴尬,而做妹妹的一脸没心没肺的喜色。
“皇后大喜!”庾献嘉身着素衣,头发没有挽髻,只用素丝绑着,盈盈下拜。
庾清嘉赶紧扶住她,带着些嗔怪:“妹妹何必说这样的话?你呀——”她欲言又止。
庾献嘉笑道:“阿姊有话,放胆说便是。我这里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鲍叔莲那老阉货,也是自己人。”说着,咯咯笑着,明媚的目光瞥向站在一旁的鲍叔莲。
鲍叔莲宽容地笑,就像祖父面对着疼宠的小孙女,可以任她淘气一般。
庾清嘉经历了这样的大事,却无法和她一样淡然,摇摇头道:“这个位置太过可怕,但是你郎君不在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伤心?”
庾献嘉冷笑道:“我已经按典制为他服孝了,面子上该做的都为他做了。可是要为他伤心——做不到!他何曾对我有一分好?对我们庾家有一分好?”接着又是她反过来劝姐姐:“阿姊,这个位置当然可怕,不过既然要待在上面,自然要学会乐在其中。姊夫对阿姊自然是好的,可惜下头媵妾太多,姊姊要是不拿出硬气来,只怕总有人要踩着你的头了呢!”
庾清嘉皱眉:“内里女人之间,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倒是如今外朝权臣当政,我替陛下担忧,这位置朝不保夕,不知什么时候就没命。唉!”她泫然欲泪,深觉茫然不可期。
庾献嘉表情麻木。这条路近乎是她自己选给自己的:一再地帮助扶持杨寄,提点他,拯救他,满足了藏在自己心底的一个不可言说的愿望。她这如飞蛾扑火般无望,甚至不可为人知的爱情,只有“埋葬”一条命运。可是她却轻轻说:“我不后悔……”声音低涩,几不可闻。
姐妹俩无言无语地枯坐了一会儿,终于又开口谈心。庾献嘉道:“阿姊府上世子之位,始终未改,落在长子而不是嫡子身上。而马上就是立太子的事,这可是要事。姊姊是什么打算?”
庾清嘉摇摇头:“我担心!宁可他平平常常做个诸王,万一有事来临,或许多一个活命的机会。”
“阿姊也未免太不争了。”庾献嘉语气有点尖锐,“这些年的政局阿姊又不是没有看到,朝中诸王,不是受猜忌被困封地,就是干脆自己扯旗起反。我那小侄儿若是先天嫡子的优势都不被用上,将来还会感激阿姊不为他争不成?再者,姊夫百年之后,阿姊身为皇后,又不能随藩,难道屈居孙淑妃之下?”
原来的侧妃封了淑妃,连贵妃都没有捞着,地位远逊于皇后。但太子却悬而未决。庾清嘉消极之态又出:“卷在这个漩涡里,实在是身不由己。他将来能不能理解我管不了,我只能管现世安稳。”
“要现世安稳,就要遏杨寄的权柄。”庾献嘉说,“杨寄虽厉害,却弱在并不是世家大族,家族没有盘根错节的力量。若是再诓进宫处置,只怕他背后的人一旦群龙无首,便会作鸟兽散。”话出口,她立刻有一种说不上是后悔还是解脱的感觉,偷眼瞟了瞟姐姐。可惜惊弓之鸟,何敢言兵?只是在那里苦笑。
杨寄不肯要王爵,皇甫道知另外加封他为秦国公,采邑十二郡,加授九锡,位列亲王之上,达到人臣的顶点。赐封的诏书极尽夸赞之能,什么“精贯朝日,气凌霄汉,奋其灵武,奉帝歆神”,什么“出籓入辅,弘兹保弼,繁殖生民,疆宇日启”,什么“视险若夷,摅略运奇,英谟不世,四境有截”,还有什么“凌波浮湍,致届井络,百年榛秽,一朝扫济”(1)。
杨寄虽读过了几本书,还是兵法为政之类经世致用的多,这些骈赋的文字,佶屈聱牙,他读了一会儿就想打瞌睡,最后丢给沈岭说:“不知写的啥玩意儿,你看看,然后给我拟封回奏好了。”
沈岭笑道:“既然拉了我做中书令,却又吩咐我继续这些帐下主簿的活计。这样的官样文字,找个郎令去写就行了。横竖横就是两个字的主旨而已——‘坚辞’。你该有的都有了,不要折腰在这些虚名上。”
杨寄本来也不在乎,点点头叫人把诏书送到尚书省的郎令那里去,又凑到沈岭的耳边,笑嘻嘻说:“等中书令的示下,啥时候可接眷了?我想死阿圆和孩子们了——阿灿自从出生,我还一眼没看见过呢!”
沈岭笑道:“把十万会稽军处置掉就行了——谁让你当时不选择留皇甫衮呢?那样现在就能接了。”
杨寄脸一苦,说话都抖擞不起来了:“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十万会稽军我们还需慢慢商议处置的办法,这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但是,我都当了这么久的活鳏了。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沈岭的目光在隔帘上一睃,面上浮起笑意,点了点杨寄的胸口说:“不是我不体恤你,实在是你太容易为阿圆左右心思。像我,不怕和阿音一起死,就没有弱点。你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