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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沈沅轻轻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入了一堆软绵绵的被子中,“精赤白条地往起爬,羞!羞!羞!”
杨寄才不羞呢,但知道沈沅毕竟还是女子,总归有点矜持,再者,一会儿啥看不到啊,不用猴急猴急的。他便气定神闲地以手枕头,静候佳音。
沈沅在外间磨蹭了许久,才进得门来,一进来,先“扑”地吹熄了灯烛,才窸窸窣窣摸索着上了榻。“你还穿衣服干什么?”杨寄边责怪边“帮”她解脱。沈沅心头酸酸的,不知是后怕还是焦虑,虽不拦阻,却没啥劲头,任杨寄摩挲了一阵,还是干干的提不起劲儿,杨寄略有些失望,安慰道:“你大约太累了吧?要不先睡一觉?”
沈沅却睡不着,摇摇头说:“你别吊人胃口,先告诉我,你为啥到建邺来?莫不是等着他们抓你?”
杨寄知道她一直担心这个。现在事情也算过去了,告诉她让她放个心也无妨。杨寄揽着她滑溜溜的肩膀说道:“其实,我这次确实是打了个极其胆大的赌——自己就是赌注,自己也是庄家。”
说穿了也不值钱,靠的就是赌棍心理和胆气。杨寄听从召唤,从荆州赴建邺,不落人口实,但是在历阳和京口,他的心腹早已去传了话:建邺那里要过河拆桥了!
留在历阳的西府军和京口的北府军是什么人呀?大半是人人嫌弃的流民和贼囚!杨寄在,他们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有了口饭吃,只要乖乖的,天塌下来长人顶!这可是许久没过上的舒坦日子了!可是要是杨寄不领导他们了,甚或不在了呢?他们虽穷,也没有笨到那份儿上。以前被编入长水军的那些人就是前车之鉴——他们就是最不受待见的一批!以后卖命是他们,挨打挨饿是他们,受歧视不平还是他们,日子又会回到最惨的时光。
谁干啊!
他们摒着气等消息。杨寄被抓入大牢的消息一经王谧传出,西府军、北府军和荆州军立刻沸反盈天,这些个没怎么训练过的粗老爷们拎起手上的武器,先杀了几个朝廷派来的军官,嚷嚷着“不放杨领军,咱们横竖活不下去了,不如造他娘的反!”
朝廷打了那么多仗,此刻多么虚弱啊!建邺几万疲软的禁军,哪里敢对付这几十万战无不胜的粗悍新兵?
是属攻心!这是杨寄当赌棍多年琢磨出来的,赌得最狠的,但往往是赢起来胜算最大的。
沈沅听得胆战心惊,问:“这么赌命,一定会赢?”
杨寄老老实实说:“输的可能性有两次,我其实也紧张着呢。”
一次是入太初宫,太极殿后埋伏着手握刀戟的禁军,如果庾含章或皇甫道知心狠一点,当即把他杨寄处决了,他只怕没有桓越那时的好运气了;二是甫入牢房,庾含章或皇甫道知若是想明白了,早早了结了他,外面那帮子土匪,其实一旦群龙无首,闹腾得也有限,说不定许点好处也就不闹了……
“还好,他们富人家不懂穷苦人的想法。”杨寄自己大约也有些后怕,“再一个,对手是皇甫道知,恰恰他和庾含章矛盾重重,又都不愿意担干系,活活便宜了我。他这人优柔寡断,不是因为善良,只是算计得太多而已。什么都想要,就不敢取舍了。”
沈沅心脏“怦怦”地跳,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捶在杨寄胸脯上:“这你也敢赌!要是输了……”
“这不没输吗?”杨寄热烈地吻过去,“我算得挺准的。要是不赌这一场,我哪里来名分呢?”
“名分抵什么用?!”
“有用!”杨寄道,“各地掌权得势的还是世家大族,不仅地多钱多,还自己养着部曲。但是大族讲究名望,孔孟之学都渗在骨子里,所以,他们虽然也不免势利,更多时候还是愿意维持朝廷的声望,也是维持他们自己的利益。我如果没这个名分,力量迟早是越来越弱的,纵使是固守荆州,想凭那群贼丘八,只怕也不能长远。现在得到了朝廷的认可,给了将军的名分,虽然得不到荆州,但是我昨儿想了想,前去守卫的凉州更是一个适宜于发展的好地方。阿圆,以后,咱们有了自己的地盘儿,就谁都不用怕了!”
男人家立业的兴奋不啻于美人在抱,说得兴奋,身体也自兴奋起来,锲而不舍地又开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誓有所成。沈沅的娇躯柔软滑腻,又是旷了许久的,杨寄的动作免不了越来越用力,终于惹得身下人儿一声呼痛,虽然压抑,但是杨寄一听就发觉不对劲,停下手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