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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龙炽和江瓷消失六个小时之后,夏绵失踪了。
但他这回的消失,叫木梨子多了个心眼。
她在和夏绵分开的时候,虽然头脑不大清醒,但有些细节还是能回忆起来的。
就比如说,那张房树人的绘画心理测试图,被她顺手夹在了登记册里,但她从杂物室出来后,那张纸却落在了地上。
这点不正常,叫木梨子怀疑,夏绵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被人绑走的。
木梨子发现夏绵消失的时候,是凌晨四点的时候,在那之后她和和修一起把整个旅馆又找了个遍,确定夏绵的确是从林家旅馆消失了。
在确认了后,她把所有的账册和登记册以及从安那里找到的相册一股脑全部搬到了餐厅里,把所有的人都叫醒。
她不打算一个一个地分开询问了,这些人的口径都是如此一致,木梨子怀疑,他们早就提前串通好了。
但夏绵说的那句话没错,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整齐划一地漏过了一个人,黎朗。
木梨子可不相信,十五年前的登记册上白纸黑字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但所有的人居然众口一词如此默契地都没有提到他,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自从剩下的三个人开始折腾着去找夏绵的时候,餐厅里的人就三三两两地醒来了,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三个人进进出出。
木梨子偶尔会瞄他们一眼,发现在他们之中,只有郭品骥一个人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是在享受着他们被自己的计划调着东奔西跑的乐趣,其他的人的表情,都再正常不过了。
等到他们的搜寻结束,基本上餐厅里的人也都醒了。
木梨子和搬了个板凳,坐在餐厅的餐桌边,修则背靠着墙站在餐厅的一个角落,脸色阴鸷地扫视着餐厅中每一个人的表情。
木梨子还算镇定。因为她知道今天还是会有两个人消失的,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相比之下都快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了,低头抓着自己手上的蝴蝶刀,抿着小嘴唇,手无意识地用力又放松,一个劲儿地把头朝下低去,生怕让别人察觉到她的异状。
可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在告诉别人,她很心虚。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是六个人。算是个完整的团队。可是现在只剩下了三个,在面对着被他们绑架了的七个人的时候,人数的迅速减少与落差,叫心虚到了极致。
木梨子不打算浪费时间去安抚。夏绵的事情,给了木梨子一个危险的讯号:
只要过了午夜十二点,新的一天到来,他们就会有“消失”的可能。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下次消失的,不是自己,就是,要么就是修。
木梨子打量着这群被他们绑架了的人,握紧了拳头。
现在他们还剩三个人,三个人。应该是一个心理平衡点,假如他们再减少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些人是很有可能就会选择反扑的。
千万别说他们都被绑住了,一点儿威胁性都没有。要知道,他们中间可是还有一个郭品骥,只要这个变数还存在,他们就不能全然掉以轻心。
双方默默地对峙了一会儿后,郭品骥率先打破了餐厅里可怖的平静。
他活动了一下因为被捆得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脊背和手臂,笑眯眯地说:
“你们又少了一个人呢。那个个子很高的男孩,他去哪儿了?不会是觉得你们这样的绑架实在是太危险了,畏罪潜逃了吧?”
没一个人接话,郭品骥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自问自答:
“是吧?我之前还以为是这旅馆里闹鬼了,把你们这群调皮的少年绑架犯给抓走了,但现在想想,果然还是畏罪潜逃的可能性最大了吧?如果我是你们中间的一员的话,恐怕也会觉得这种青少年才做的绑架活动很酷,可作为过来人的大叔还是劝你们一句,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参与为好,对不对?干脆你们把我们放了,我们就当你们年龄小闹着玩,不和你们计较了,好不好?”
郭品骥一副凛然的正义使者模样看起来有些好笑,可是木梨子他们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他这是在挑拨,在鼓动这些被绑架者的情绪,让他们知道,这些奇怪的、绑架了他们的人,人数正在一个又一个地减少。
这样一来,对手人数的减少,会让被绑架者逐渐产生反抗和抵触情绪,由此,将导致他们的调查更加艰难。
但郭品骥为什么要在这群人面前装正义?是他们提前约定好了,来一场集体演戏,专门演给木梨子他们看,还是……这群人的确是无辜的?郭品骥在他们面前演戏,是刻意的?
木梨子心神一动,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急匆匆地告诉安夏绵消失了之后,安对自己说过的话:
“有些事情没那么复杂,其实说不定很简单。梨子,别自己给自己下绊子。”
想起安那种淡淡的、似乎这是个很轻松的案子的样子,木梨子开始有些怀疑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得太多?这个案件其实根本没那么麻烦?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案子的中心人物,因为在安走后,她的思维能力可以说是这群人中最高的一个,所以她总是力求把每个细节都考量到,可在她对着安把所有的案件细节都整理了一遍后,她才发现,现在他们调查到的线索都是零零散散的,根本凑不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条,自己逮着一个细节猛钻牛角尖,的确是有失了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