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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说什么?谁以后只能一直躺床上了?是说自己吗?
沈梅君茫然地睁开眼,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后背麻辣辣疼得难受,自己根本无法起身。
傅望舒送了大夫回来,见沈梅君支着手肘想坐起来,惊得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把她按住,大喝道:“别乱动。”
话说完了,意识到自己太粗`暴了,傅望舒又急忙解释:“你后背受了伤,大夫用夹板固定着,不能动。”
连动一下都不行?
沈梅君愣住,颤声问道:“大少爷,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以后只能一直躺床上的人是我吗?”
她的声音无力而脆弱,像冬日空寂的湖面上飘荡的白雾,清澈的眸子里泪珠摇摇欲坠,傅望舒坚硬的心被什么东西击中,又痛又麻。
“……”嘴唇启启合合几次,却哽住了,傅望舒一个字说不出来。
这样子不需说什么也够明白的,沈梅君刹那间只觉身心俱疲。
“沈梅君……”傅望舒喊得这三个字,突地顿住,他想说,沈梅君,我们成亲吧。可是他清楚,傅老太爷不会计较孙媳妇的出身,却绝不会同意他娶一个瘫痪在床的妻子。
这种时候,沈梅君也不会同意他的求娶。
她有她的骄傲倔强,她不需要同情和怜悯,若是前日……前日没有被谢氏突然打断,他已说出“我们成亲吧”那句话,此时又另当别论。
他喜欢她身上坚强的刺,却又为之黯然神伤心疼难过。
傅望舒沉默着,沈梅君也没追问,静谧里只听到两人不规则的心跳声,沈梅君抬头间忽看到眼熟的蓝色纱帐,愣了一下,问道:“大少爷,这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躺在聚石斋的软榻上的,而现在身处的地方,却像是傅望舒的卧房。
“这是我的房间,你昨日下午晕迷过去,现在已是第二天下午了。”
啊!已过去一天一夜了!
沈梅君大惊,抓住傅望舒搁在床沿的手,惶恐地问道:“我娘知道我受伤不能动了吗?”
“知道了。”傅望舒反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低声道:“别担心,她承受住了,没发病。”
“真的?那你喊她来一下。”
“她昨晚忧心你,一晚没睡,早上我让人服侍她去歇下了,你等等,等她睡醒了我就让人请她过来。”
希望娘能承受得住,沈梅君默默地把手从傅望舒掌心里抽出。
傅望舒想抓回,大掌覆上沈梅君小手了又松开,转而轻拂开她额头一绺头发,低声问道:“从昨日到现在了,有没有想要……”他没有说下去,大手按到沈梅君小腹处的被子上面。
他在问自己需要解手吗?沈梅君从醒过来到此时,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以后将是个不能动,连自理都不会的人,霎那间只觉得了无生趣,如花玉面变得苍白。
“沈梅君,大夫虽然这么说,但是天下之大,名医很多,我一定会请大夫医治好你的。”傅望舒微有些笨拙地安慰道,黝黑的眸幽深如潭,专注地看着沈梅君。
成了瘫子,却换得他不再冷酷地斜睨自己训斥自己要学会飞吗?
可她此时宁愿他冷冷地训斥自己,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冷酷地逗`弄自己,然后绝情地抛下自己离去。
一个瘫子,不说娶作妻子,连他的通房都做不了了。
前一日焰火灼灼烈烈飞舞,美好得教人一头醉倒在潋滟的红光里,燎原的火势却转眼即逝,锦绣灿烂不过梦里花`月。
沈梅君凄凉地笑起来,看着傅望舒深邃的墨玉似的眸子,看着他风华绝代的脸,心中满是不甘。
再任性地摸一摸,往后,别说摸,怕是想看也不得了。
沈梅君伸出纤手,洁白的手指钻进傅望舒衣领里,带着跟她的心一样冰冷的寒意,流连在锁骨上,划着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傅望舒静静看她,眸中华光流转,沈梅君一只手逶迤向下时,他猛地用力把她的手拉出来,也不脱靴子便爬了上去,底下紧抵,上半身手肘支撑着,嘴唇贴上沈梅君脸颊,低低道:“别挑`逗我,忍耐是有限度的。”
贴在自己柔`软处厮`磨的那物热力十足,丝毫不比马车里那时逊色。
他没有嫌弃她,身体的渴望表明了一切。
沈梅君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冰凉的心却微微有了暖意。
“你安排个人来照顾我吧。”沈梅君涩声道,不是骄矜,而是,她当不起他的贴身服侍照顾。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冷静,商号里需得加以百倍小心,傅望舒清楚,自己无法留在家亲自照顾沈梅君的,他已经思量过了。
“阎家把阎石开接回去了,骆青意说要亲自照顾你,昨日到现在一直留在流觞轩里,由她来贴身照顾你,霞光和新雪打下手,饮食让秋梦打理,可好?”
甚好,沈梅君无言地点了点头,傅望舒静看了她一会,缓缓下床走了出去。
“梅君。”骆青意进得房来,捂着嘴不住抽泣,她已知大夫的诊断,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哭,声音嘶哑,眼睛红肿得眯成一条线。
“没事的,大少爷说要给我请天下名医。”沈梅君强忍着悲苦安慰她。“我娘怎么样?”
傅望舒说没事,沈梅君还是不放心。
“大少爷喊人服侍她睡觉去了,精神还好。”骆青意边哭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