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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臣妾有做的让皇上不满意的地方,还请皇上降罪。”淑妃不顾仪态身份跪了下去,仿佛极是谦卑诚挚。
她不知道皇上猜到何种地步,又或者根本与她做的事无关。她只知让她自己说出来万万不可能,纵然皇上全都知道了,经她一说,不止显得她心思深沉,还有私窥圣心的嫌疑。皇上一个字还未说,她就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岂不让人忌惮。
自己这句听来是在打太极,却是在他尚且和颜悦色的时候,她就已经认下了一部分责任,只是没有具体说明,倒也能让皇上怒火稍歇。
怎么说有她确实曾帮过皇帝许多忙,他还肯给她这个脸面,虽没亲自去扶,到底没让她一直跪着。
“起罢,你不肯说,朕就让你这一次。”
还不等她舒口气,就听见皇帝用平静的语气淡淡阐述:“这也不是你头回做这样的事了,当年花贵嫔的事你我心知肚明。阿钰你确实很得用,比她得用,所以朕由着你排除异己。即便她也是朕的人,为朕做事。”
淑妃虽心惊果然是此事,却又忍不住冷然地一笑。
如若可以,她也不想这么做。他们逼迫她,想让她当扫除障碍的武器,那她就做到最好,做到最狠,做到最极致给他们看。
同一个阵营?
她何必去管,想要用她,就要有这觉悟。
皇帝也没有管她沉默与否,更懒得观察她神情如何,顾自接着道:“同样的花招不要让朕看到第二次,宁子漱不是你能用的人。做好你该做的事。”
他话语里的平淡终于把淑妃心里的一把邪火浇熄了,她蓦然意识到当下的处境,轻轻点了下头。
等皇帝走时,她依旧端持着温柔婉约的笑容道:“沈才人品行良好,又伺候皇上日久,却一直停留在从八品的位置,臣妾有心想给她请个恩典,不知皇上肯不肯应允?”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依你的主意办。”
“臣妾代沈才人谢皇上隆恩。”
她半是矮身行了一礼,笑容可掬。
“娘娘好好儿的,怎么给沈才人请封起来了。”嘉兰让小宫女把皇上一口未用的茶汤端下去,往手炉里添了小块儿炭木,细问道。
这话淑妃是在殿门处说的,宫人自都听见了,一边感慨自家娘娘圣宠不衰,一边却又疑惑娘娘何故为个才人浪费了机会。
虽说沈才人常来椒风宫走动,确实有心投靠主子,但怎么突然挑这会子给她卖起了好儿。
“皇上让我做我该做的事。”淑妃素手接来手炉,捧在怀里,淡然含笑,“这就是我该做的事。”
沈才人是沈芬仪的妹妹,沈芬仪向来很疼爱她,拉拢了沈才人,或许会在以后对付皇后时,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局面。胜者为王
她刚刚让他发觉了自己的意图,不得不借此粉饰太平,表明自己是一时之失,并不会影响到他的任何决定。
嘉兰懵懵懂懂的点了下头,知道点到为止,不再多问。
手炉萦起一缕似有若无的白烟,蜷缩舒展,渐渐上升。淑妃定定凝神,白玉的手掌摊开,挡住它的去路。
怜妃虽不是妙修媛刻意除去,但她跌落期间的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和对方有关。乱世出英雄,这道理放在后宫也能使用,不是因为乱世才有英雄,而是越混乱的时候,越能显出一个人的本事。
延熙帝喜欢有能耐的人,对方做了这些,怎么能不让他青眼相看?
同在皇帝的阵营,她、锦昭容、宁宝林无不是依靠家族势力为皇帝驱使,从而得到这个机会。只有妙修媛,她单枪匹马闯出来,如今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这个阵营。
余下的,只因她还和皇后藕断丝连,所以皇上暂且不可能信任于她,把事情挑明来吩咐她去做。
她知道,无论是皇后、沈家、孙家、花家,这些都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自己真正要在意的,正是如今这些于皇帝而言,该与她和平相处的女人。
她起了心思去扶持宁子漱,让人慢慢浸透她的想法,挑拨她去和妙修媛作对。
妙修媛严格意义上来说仍是皇后那边的人,所以对方不会反对,只会觉得与皇上的想法吻合。再加上她因妙修媛之故被皇帝冷落,一有机会,她不信她还能在冷板凳上坐得住。
只可惜她这边刚刚着手,那厢皇上就发现了端倪。
手心因飞出的缕缕烟丝而温热,淑妃静道:“安排在宁宝林身边的人,让她安静一段时日,不要轻举妄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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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荀去哪儿了?”
宁子漱坐在绣墩上描眉,手腕轻扬,动作细致而宁和。仿佛她不是在画眉,而是在作画,唇边是期待的笑意,只等待著作完成。
茕茕在一旁托了腮,兴致浓浓的看主子动作,眨巴着眼答:“奴婢才看她去要热水啦,主子不是说近来脑袋晕乎乎的?她想着许是戏本子看多了的缘故,就说有一土办法能用,拿热毛巾敷在颈后,想是能好些。”
“还是她贴心。”
茕茕不乐意了,撅嘴道:“奴婢也很贴心……嗯,主子惊马落下的手伤还没好,等着,奴婢去拿药膏给您再涂一遍。”
宁子漱轻笑,没阻拦她,凭她蹦蹦跳跳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