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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麦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紧抓住拐棍,身子慢慢蹲下,孤零零地一个人坐了冰凉楼梯上,眼神茫然而迷惑。
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有个人找到她,语气诧异急切地问:“陶麦,你怎么一个人坐这?怎么了?”
陶麦极慢地转动眼珠子,视线定定看着眼前,眨了眨眼,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似||,她对面前方倾墨说:“苏柔遥,苏柔遥她从这里楼梯上滚了下去,受伤了。”
方倾墨明显格外意外,一听此言,立刻松开陶麦站了起来,开口问:“她人呢?”
陶麦看着方倾墨,心里空荡荡地摇头,静了一下才又说:“被林启辉抱走了。”
方倾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陶麦,只犹豫了一下便撒腿离开了,陶麦浑身陡然一冷,忍不住双臂抱住自己,有些失神,连自己手机铃声什么时候响起都没听见。
许久之后,楼梯间光线逐渐暗淡,她手机铃声还是每隔一段时间便锲而不舍地响一次,她怔怔地接起来,那边立刻传出熟悉声音,“麦子,你还医院吗?怎么还没到家,你哪里,我去接你。”
无比熟悉声音传进她耳朵,清朗,似是带着朗朗乾坤明朗,陶麦嘴唇动了动,她听见自己说了两个字,“石头……”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暗哑似哭,听那边石头心脏顿时一抽,忙问她还是不是医院,陶麦愣了半天,看见这灰洞洞走廊全文字手打才想起来回答,“是。”“你等我,我过去接你。”石头说了这么一句便断了通话,陶麦看了看手机,手机屏幕上灯光还未熄灭,显示通话时间:49,才49秒而已,她怎么就觉得天翻地覆,话都不会说了呢。
石头上上下下找遍了医院,后才昏暗楼梯间看见了陶麦,看见她时,她单薄身子靠楼梯上,双臂揽着拐棍抱着自己,仿佛畏冷模样,石头心头骤缩,麦子每每受到无言伤害便会如此,紧紧地抱住自己,好似怕被人遗弃似,只有她自己,从不放弃自己。
“麦子……”石头走过去,声音平生第一次这么低沉,他硬挺身子蹲她身边,伸臂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他什么也不问,也不需要问,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心中,麦子永远是对,哪怕她真是错,他心中,她还是对。麦子,对他而言,才是真正是,其他,都是无关紧要非。
陶麦混混沌沌地靠石头怀里,耳边听着石头一下一下强有力心跳声,神智渐渐回笼,她用力推了推石头胸膛,抓着楼梯支撑着早已僵硬麻痹腿脚站起来,石头心疼地扶住她,他看不清她神色,但他仍站到她面前,微微弯了腰,“麦子,我背你。”
陶麦傻傻地看着眼前石头,他背对着她,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男孩子背,却也这般宽阔坚硬,他弯着腰,看不见他脸,安静地等着她趴上他背。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们还像小时候一样肆无忌惮地不分男女,没有避讳,多好,多好啊。可这无情时间,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陶麦看着石头背,百感交集,半晌,她伸手用力地拍了拍他背,轻声道:“留给你以后妻子吧。”
石头背明显一僵,而麦子已经手拿拐棍缓慢却坚定地往下走去,那拐棍敲击楼梯上发出沉闷声响,竟仿佛一把刀一样戳着他心口,闷闷疼。
“就算不要我背,我扶你总可以吧。”石头心思混乱中跟上去,这一次,不容拒绝地伸手扶住了麦子,和她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往下走。
终于走到了医院大厅,却那里碰到了熟人,林启辉直挺挺地站那里,陶麦看见他脚步微顿,下一秒却丝毫不慢地朝大厅出入口走去,擦肩而过之时,他用只有他们两人“听潮阁”-,才能听到声音说道:“瑶瑶左手骨折了,有多处擦伤,这下,你高兴了吧。”
陶麦心里刺痛,面上却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故作惊讶道:“是吗?我是挺高兴,谢谢你告诉我。”
林启辉脸色一僵,眼睁睁看着她和石头一起离开,他嘴皮微动,似还要说些什么,可陶麦已然不想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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