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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农庄,北宫馥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真是难得,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在这样的地方住了好几个月,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如果不是师父带路,我真是不敢相信呢。睍莼璩伤”
月恨水笑道:“离你的婚期还有五日,我们不用这么急去找她。”
北宫馥笑道:“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打草惊蛇的。”
“看来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准备什么?榛”
“离开定安候府啊。”月恨水笑道,“他们既然这么不希望我出现在婚礼上,那我就真的唯有不出现了。”
他说得似乎有些委屈的样子,却把北宫馥逗笑了。
她的师父是个很平淡的人,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致一般,唯独在面对她的时候,才能偶尔出现人前从未出现过的面目给她看亿。
她喜欢这一份特别,她是独一无二的,只要在师父心中是如此的,就已经足够了。
“馥儿的师父已经离开了?”上房内,太夫人微微睁开眼,“听风欣说她不是说什么都要等徒弟成亲以后再走么?”
沈夫人在一旁陪笑道:“母亲你有所不知,其实是弟妹为人太过泼辣了一些,儿媳过去以母亲的身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月师父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
太夫人不由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平日不声不响,甚至有些疯疯癫癫的大儿媳妇,忍不住点点头:“馥儿回来以后,你确实变了不少。”
“馥儿回来以后,儿媳只觉得浑身都有力气,往日里那些个小病小痛都不见了。”沈夫人也觉得自从女儿回来以后一切顺利,特别是这一次,她奉命去跟月恨水做最后一次谈判,没想到人家就看在她是馥儿生母的份上,同意不在婚礼上出现,并且即时就准备搬出侯府去了。
而此刻,听雨轩内,北宫馥靠在床头,一脸慵懒的样子,看着前来辞行的月恨水。
“反正师父也是要离开的,这份功劳,便宜了外人还不如便宜了母亲,她若是好了,我在侯府的日子也过得顺利一些。”北宫馥微笑。
月恨水也笑了起来:“这简直就是将你那位婶婶打入了谷底,恐怕很难再翻身了吧?”
北宫馥摇摇头:“岑风欣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就算如今身子不好,太夫人那边也对她起了疑心,可往日那些风光的日子,能干的手段,都还留在老太太心中,不会消失的。”
月恨水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如果你母亲再不干出点事情来,老太太恐怕要对她不满了。”
“母亲最近忙着筹备我的婚事,自然对府中的管理有些松懈和怠慢,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唆使她身边的人到老太太那边嚼舌根子,难免不会让人心动啊。”
月恨水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说出了口:“馥儿,可否听师父一句?”
北宫馥笑道:“师父和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月恨水这才点点头:“馥儿,就算有千不是万不是,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看她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帮你做嫁衣,办嫁妆,可见她对你的这份心终究还是真的。”
北宫馥沉默了良久,这才抬头:“前世,我也觉得那个人是我的生父,那个人是我的兄弟,那个人是我的姐妹,可最后,惨死在箭下的是我,是我的亲生儿子!”
月恨水忽然不说话了,良久以后,才将一切思绪化作了一声长叹。
“师父……”北宫馥坐起来弱弱地叫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恨意太浓,已经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月恨水看着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馥儿做什么都是对的,师父会永远在馥儿身边支持着你,放手去做吧,我相信我的徒儿不会让我失望的。”
北宫馥这才重新笑了起来:“师父,你还相信我就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月恨水摸摸她的脑袋,笑一笑,转身出门离去。
今日,他是光明正大来跟徒弟辞行的。
五日后,整个定安候府包括东边的太学士府都张灯结彩,红毯铺了一地,红绸子挂满了所有的廊柱和牌匾,两个府邸都陷入一片红色的海洋之中。
东府拢烟阁内,岑风欣正慢悠悠地磕着瓜子,听着丫头们汇报给她的府中各处情况,眉头越皱越紧。
“没想到一切处理得还不错,不过没事,只要那丫头走了,光留下老的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岑风欣说到这里,松开了眉头,眯起眼睛,“哼,就算多厉害的女人,还不是一样要嫁人么?而且还是嫁个瘫子。端王妃,以后恐怕就要和她那位夫君一样躲在端王府中不出门了吧?”
“是呢。”旁边的丫头附和,“对了,蔡姨娘让奴婢给夫人传话,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她也还在风口浪尖上,就不亲自过来给夫人请安了,让奴婢给夫人带个好。”
“心领了!”岑风欣一脸讽刺,“当初想到我房中拜会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我挑中快要失宠的她。如今的人就是这样,过河拆桥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二夫人说什么话呢,什么过河拆桥,今儿个我可是给夫人雪中送炭来的。”外面说笑着走进一位夫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合体的红褐色缎面袄子,云鬓梳得十分整齐,头上戴了朱钗金簪,显得十分喜庆。
岑风欣抬眸看了她一眼,倒有些讶异:“你怎么亲自跑到我屋里来了,不是说不方便么?”
蔡姨娘笑道:“老太太刚才让侯府派人来请东府的几位过去准备晚上喝喜酒呢,所以我就跟她老人家讨了这差事,亲自过来了不是?”
岑风欣没好气地看着她:“感情到我这里坐坐还折煞你了不成,要找这个瞒那个的,若是每次都这么繁琐,便不要来了罢,咱们两个府离得这么远,蔡姨娘来一趟也不方便。”
“瞧二夫人这话说的,倒叫人无地自容了。”蔡姨娘被一顿抢白,居然依然可以笑嘻嘻不怒不恼。
不说别的,单凭这厚脸皮的功夫,她数第二,这世上恐怕就没人敢数第一了。
岑风欣倒也一下说不出什么讽刺的话了,这几日她心情不好,而她认识蔡姨娘年数长,又时常一起合作,自然知道她的性格。
蔡姨娘这个人,如果有事要求你,要用你,她是断然不会跟你翻脸的。
说白了,这个人就是个笑面虎,早年岑风欣得罪过的人,分明是她们二人一起处理的,可那些人偏偏就是只恨她一个,而并不记恨蔡姨娘。
“行吧,随你走一趟。”岑风欣虽然依然是没好气,不过讽刺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了。
“二夫人,去叫上二老爷一同过来吧。”蔡姨娘提醒她。
岑风欣冷笑一声:“如今他日日在那狐狸精房中呢,哪里还记得他有个结发原配的妻子?”
蔡姨娘看看房中的丫头都还离得远,不由低头压低声音:“二夫人难道就由着他们去么?”
“做梦!”岑风欣拍了桌子。
蔡姨娘吓了一跳,却听她缓了一下语气却道:“不由着又如何,男人的心都已经不在我身上了,这是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的,不认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