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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德十分知道好歹,有礼说道:“弟弟明白。”
容悦淡淡点头,尹德到底是男眷,虽是奉太皇太后恩典,多呆亦是不便,容悦不能不知好歹,只叮嘱他几句好好读书善加珍重的话,便叫素蕴送尹德出宫去。
素蕴应一声是,春早送她到门口,见乾清宫的魏珠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过来,因极长一阵子皇帝都不踏足永寿宫,春早只当他是经过门口往启祥宫去,正欲转身,就见魏珠笑呵呵地上前招呼:“春早姑姑!”
春早有些好奇,转身问道:“魏公公有何事?”
魏珠笑道:“这不给贵妃娘娘送赏赐来?”
春早微微惊诧,看向他身后拖着红漆托盘的小太监,魏珠笑着说道:“原是昨儿朝鲜国王派遣使臣进贡,皇上挂念着贵妃娘娘喜欢用朝鲜特制的香粉。特意命小的选些香粉衣料送来,还传旨说,钮钴禄府六爷难的入宫,已经叫御膳房加菜,请六爷留在永寿宫进膳。”
春早把尹德离去的事儿说了,才将人领入殿内,贵妃依着礼数接了,她想起法喀的埋怨,也无心查看,只叫收起来,在魏珠转过身去的一瞬,春早清楚的看到贵妃腮旁落下的两行泪。
魏珠不敢停留,径回了乾清宫复命。李德全报进去,不多时倒唤了他进去回话。
皇帝正在暖阁书架前挑书,神态倒从容,听他回禀完,良久未语,半晌才开了口,语气倒还和煦:“没有别的?”
魏珠仔细回想着,又叩了个头道:“娘娘打发了春早来谢恩。”
皇帝面上划过一丝失落,皇帝那日在慈宁宫见了一面,心头便时时涌上她的倩影,他气头上甩袖而去,不成想又留下话柄叫她受人奚落讥讽,过后他静下心来,才知她误会了,他断然没有不要她和儿子的意思,他说要出继皇子,原本属意的是皇七子,不是胤礻我,不是胤礻我。
历来妃嫔失宠,都想着法子重新博宠,可容悦一个劲儿往后退,让皇帝也十分意外,手足失措,皇帝想或许是他做法太过绝对,让她以为他不要她了。
故而他想出这个法子,他递上台阶,可贵妃偏待在冷板凳上不肯下来,叫他怎么办,皇帝心头堵得很,抬手将那几本精心挑选的话本子撂回书架上。
魏珠觑着皇帝面色,轻手轻脚退下去,半晌见李德全从外头进来,便比了个手势,低声提醒了他一句。
李德全更加谨慎,掀了帘子进来,见皇帝坐在御书案后批阅奏折,阴沉着一张脸,地上散摊着几本奏折,苍白的仿佛蛇信,他正要弯腰想收拾,却听皇帝冷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要捡!”
李德全手下一颤,便收回手来,隐约瞥见那几本奏章的几个字:‘出继皇十子胤礻我”“和硕恭亲王常宁”“索额图”,一时楞在那里。
“什么事?”皇帝依旧垂首批着奏折,开口问道。
李德全忙收回神来,禀道:“永和宫德妃娘娘派人来请万岁爷去用晚膳。”
皇帝颇有些心烦,只是想起胤祚又有些愧疚,看了看时辰钟,叹一声道:“知道了,朕批完这本奏折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