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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提雅氏颤了一颤,摄于宫中的气势,竟一时不敢出声。
容悦心中微微泛苦,皇帝此刻定然恨毒了自己,而自己却依旧借着他的势,也罢,她不容许梅清这样不明不白地去,就昧着良心占皇帝这一次便宜罢。
她站起身来,将那一纸证书递向阿灵阿道:“我已是退无可退,你还有大好前程,咱们家有多少事是说不得的,你心里有数,总不会还想听谁说些‘好听’的话出来罢。”
阿灵阿记恨在心,终有一日,他必要抱负回去,当下一把抽出那信纸,出门去安排,他前脚才出去,芭提雅氏便也跟了出去,仿佛容悦是那会吃人的妖怪,多呆一刻便要丧命似的。
屋中退了个干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容悦只觉周身有些发凉,冲鞠春道:“分府另住也是好事,既然梅清已经选好了地方,你们择日便搬过去罢,尹德也一道去,至于福保和颜珠,都随他们心意,大树底下好乘凉,他们愿意依傍公府也是人之常情。”
鞠春叩头应了声是,又问:“大夫人和大爷的银钱不知怎样安顿?还请娘娘示下?”
容悦缓缓道:“一应器物均锁在弓弦胡同那所宅子里,着妥当人看管,至于账册,佃册都由我先保管着,等法喀回来……”她顿了顿又道:“先交还他一部分,法喀毕竟年轻,还是要娶福晋的,梅清的嫁妆都给大姑娘留作嫁妆。”
鞠春听这安排也妥当,思及主子,又不住落泪。
容悦缓缓摆手:“你去照应罢,待灵堂布置好,再来叫我。”
鞠春应着退下,容悦忽感无穷无尽的倦惫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连那空气都跟着吞噬殆尽,她抬手撑住额头,靠在椅背上。
只听一声女声道:“奴才清莲,给娘娘请安,大姑娘给娘娘请安。”
容悦一惊,睁开眼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墨靛色衣裳的妇人和她身边那个一身素衣的小姑娘。
清莲显然过得不错,已明显发福了,团团一张脸却更显韵致,那小女儿眉心一点胭脂,却也是一双凤目,与自己两三分相似。
容悦无意识地伸出手去,大姑娘却往清莲身后躲了躲。
清莲忙冲大姑娘道:“我的好姑娘,那是你亲姑母,快过去见过你姑母。”
大姑娘才怯怯上前,容悦将这孩子抱在怀里,不由泪盈于睫。
却说皇帝因河道之事悬而未决,一直忧心忡忡,靳辅和于成龙之争,大学士九卿俱从靳辅之议,通政使司参议给事中、起居注官是于成龙的同乡,自然有些偏向于成龙,私下里禀报皇帝说‘靳辅此举,使百姓受累’。
皇帝也觉得疏浚下河,引流入海之措更为有效,因此迟迟难以议定。
他素来行事谨慎,只命工部尚书前往淮安,高邮处,会同漕运总督徐旭龄、江宁巡抚汤斌问地方父老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