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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夕想笑,伸手按住了口。这一句夸奖来得突兀,不慎却将自己也扫到没人味的队伍里去了。真是可惜了钱姨娘那样的美女,嫁给这种莽汉,虽然位高权重,却完全没有半点机心,一根肠子通到底了。
定南侯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死也不开口。丢脸就丢够,让忠勤侯府发泄痛快。他是一家之主,继室为非,嫡女受屈,捅下这补不起来的大漏子,他不扛谁扛呢?
周氏哭了一会,又想起来什么,抬头问:“大太太在何处?我能不能去求求大太太来帮忙说个情?”
老侯爷眉头一皱,“她身子不好,最近不宜见客。难道易嫁这个事情,你跟她还有什么私相授受不成?”
夏夕想到,大太太被老侯爷禁足,也难怪今天的场面上没有她。
周氏连忙摇手,“没有没有,这个绝对是没有的。我想请她看在徳雅恭敬孝顺的份上帮忙说和说和。老侯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徳雅才16岁,她懂什么呢?自从嫁了八爷,小夫妻也是举案齐眉互敬互爱,孝敬长辈方面我相信她也不会有什么可指责处。除了易嫁这一个错,她其他的教养都是很严格的,您恕了她这一遭,给她一个补过的机会吧。”
老侯爷一声冷笑,“侯夫人,你既是伯府千金,总该知道什么是七出之条吧?”
周氏如五雷轰顶,木呆呆僵在当地。连徳雅都惊得止住了哭泣。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许萱河毫不迟疑地开始背书,“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是为七出之条。侯夫人,陷害嫡姐,谋夺其婿,算不算反义呢?”
定南侯坐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像只受了重伤的野兽,发出深沉哀痛的一声叹息。
周氏无声地跪了下去,“老侯爷,求您开恩。要论窃盗也是我窃盗,要论反义也是我反义。徳雅是个孩子,我要她做什么,她得听我的,不听即为不孝。您饶了她吧。除了这桩事,她没有别的错处啊,进府两个月以来,晨昏定省,敬老怜下,服侍丈夫,就算前日处分那个丫头,她年轻没经验,想谨慎处理,又想方方面面都落好,每个要强的新媳妇都会这样想的,这个没错吧?因为自己没把握,去请示婆婆,后来惹出了老大的风波,这个孩子不敢为自己辩驳,我当娘的斗胆说一句,那不是她的错啊。她对侯府和八爷的心意一片至诚,要是就此被休,我们固然咎由自取,侯府也未免太过无情了吧?”
许萱河叹息一声,“她没别的错吗?撒盐那件事是谁做的?”
就像一道焦雷打在头顶,徳雅瞬间变了脸色。
“除夕夜里,老七媳妇开始是抵死不认账的,后来她认了,自请休妻,这事就放下了。在我手里,这桩公案可没有结案,只能算是一起悬案。现在既然我们翻扯得失,那么老八媳妇,你告诉我,盐是谁撒的?”
徳雅怯怯地回答:“不是小绿吗?”
“谁指使的小绿?”
徳雅眼睛乱转,“我不知道。”
许萱河对姜云姬说,“你出去传话,让他们把小绿,还有另外那个丫头,叫什么小蕊的,一起带过来。”
姜云姬应了一声,扭头出去了。徳雅脸色煞白,惊慌地看了一眼母亲。周氏黑着一张脸想心事,她在推理,看这件事能不能搪塞过去。许萱河对夏夕说,“老七媳妇,去把你继母扶起来,过府是客,侯府可当不起她这么大的礼。”
夏夕点头,走过来搭把手,把周氏拉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绿和小蕊一起进了寿萱堂,看着寿萱堂里的阵势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堂中央跪了。
许萱河问小绿,“除夕夜里撒盐那件事,是谁让你做的?”
“是牛嬷嬷。”小绿怯生生地回答。
许萱河皱眉,“哪个牛嬷嬷?”
“就是七爷走那天,被奶奶打完送回定南侯府的那个牛嬷嬷。”
许萱河问:“老七媳妇,你那日为什么要打她”
夏夕回答:“我们之间有一笔旧账,临走前结算清楚。”
许萱河说,“那么是谁指使的牛嬷嬷呢?牛嬷嬷已经出府了,总不至于继续还是一桩悬案吧?周夫人,想给你女儿洗冤,怕是要有劳你派人去传牛嬷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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