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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几个小喽啰后,几个抵抗刺杀的护卫开始明显不支。这不怪他们,很显然是方才分斟的酒里有问题。
温乐站了起来,趁着所有人都在打斗的时候,他走到达春意身边。
达春意面朝下趴在地上,看似毫无知觉,温乐蹲下来,拨一拨他的后脑勺:“死了?”
达春意没有动静,温乐哦了一声,站起身来问仍在抵抗的侍卫:“还扛得住吗?”
“大人!”这些侍卫都是温乐从大都带来的那批,几乎齐声高喊,“大人先走!”
就见温乐压根没听,他低下头,在衣袖里慢吞吞的摸索起来,好半天掏出个他们看不懂的黑色玩意儿,然后使劲儿的掰那黑玩意儿顶上的一个阀门。
那掰的可真吃力,好半天终于掰好了,这群侍卫们也快抵挡不住了。大家几乎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耳畔忽然听到一声巨响。
说是巨响,也没那么夸张,总之那声音来的出人意料。声响过后,方才还一脸凶悍的挥刀进攻的匪徒头领已然捂着膝盖跌倒在地翻滚起来。
“……”温乐说,“不好意思,第一次用枪,没瞄准。”
他说罢眯着一只眼又在那儿对焦,对了半天,扣动扳机,打中了另一人的脚踝。
“……算了,”温乐道,“这样你们也跑不了。你们谁还有力气,过来一个。”
眼看凶悍的敌手纷纷落败,众人已经再提不起力气来,又因为忽然出现了世界观无法解释的武器,大伙正在做心理建设,好一会儿过后,才爬出个人来:“爵爷有何吩咐?”
温乐指指达春意:“达大人一片忠心,替我奋不顾身挡了匪徒一刀,你们来瞧瞧他可还有救?”
诸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出来那人慢悠悠爬过去探了下达春意的鼻息,犹豫的扫了温乐一眼,垂头小声道:“大人……达大人已经没气了。”
“哦!这真是可惜!”
温乐摇摇头,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荷包丢过去:“你们吃了吧,这个药解百毒。完事儿找个好棺材,总不能让达大人暴尸荒野。”
药丸下去没多久乏力的劲儿就不见了,出头的那个侍卫朝弟兄们打了两个手势,一前一后将达春意拎手拎脚抬到温乐坐的椅子后,顺带抢走了匪徒带来的那把尖刀。温乐皱着眉头眼看天际,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噗嗤……阿弥陀佛。
达春意是真的吃了药的,这样轻易的没有反抗的就被制服了,他带的那五个卫兵也三三两两似乎人事不知的躺在那儿,温乐盯着这群人,心中有些犹豫。
里头死了个人……兴许已经是血糊糊一片……温乐镇住自己呕吐的**,捏紧了拳头,扫向仍在哀嚎的那些个刺客:“至于他们……既然他们杀了达大人,那便一命偿一命。来人,统统就地处决。”
没有再看行刑的场面,他就着掌心里那一寸的痛劲儿憋着力气朝台下走去,吃了药的侍卫们很快就恢复了,多数也跟上,少数的几个负责杀掉刺客和达春意带来的侍卫,再另行给达春意收尸。
这一队人马照着原路返回兼州县令的府邸。他们的出现在许多人预料之外,门房被吓得躲出老远,温乐见状已经明白了大概,便让侍卫们都拔了刀跟着,自己径直朝着主屋那边去。
挺多衙役们守在院外,远远瞧见温乐来了,看去都有些惊慌。温乐毫不客气,直接让护卫们提刀将人制住,才踏进院内,就听到温炼破口大骂的声音。
“狗·日的贱.货,都给老子滚开!”
间或有红达山为难的劝阻:“炼大爷你别打……别打……哎哟!”
温乐听了一会儿,不紧不慢的扬声道:“炼儿,不得无礼。”
里头寂静了片刻,忽然骚动起来,房门被吱呀一声拉开,温炼头一个扑出来:“二哥!”
温乐抱住他,拍拍他的肩膀:“我没事。”一转头,他看着站在房间里的红达山,轻笑道,“红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红达山冷汗都出来了,战战兢兢的站在屋子里,立时成为众矢之的。他无措的左右看看,发了会儿哆嗦,冷不丁跪了下来:“爵爷恕罪!下官……下官只是担心府内诸人的安危……”
阿弥陀佛!红达山心中反复的念着佛语来庆贺自己福大命大。达春意昨夜提溜着耳朵叮嘱他今日一定要利落的将温家留下的人都杀了干净、但昨日因为水桐的关系,他去了达府食客的院子里本想找达春意说个明白,可没想到就听到了达春意许诺等侯府完蛋便撤了自己的官位的事情。一想到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今日预备下手的时候,红达山便开始犹豫。
老天保佑,亏得他犹豫了!那三个歪嘴斜眼的老头儿说破了天,人手他依旧紧紧捏在手里,没有妄动!
温乐见他身后还站着两三个清瘦的老头,清一色的长须披发,神棍模样十足。在他说话的时候,这群老头儿就眯着眼睛处变不惊的打量温乐,等他说完了,又齐齐开口:“草民见过爵爷。”
温乐扫他们一眼:“达春意的食客?”
这几人听着有些许不满,大约是因为温乐的不尊重。然而还是不情愿的应了句是。
“恰好,”温乐点头道,“达春意是个好小伙,如今他奋不顾身为我而死,我自该投桃报李给他个恩典。来人,将他们送下去关押起来,择日陪葬。”
他说完也不等多少人反应过来,直接便对屋内的温家诸人道:“今日收拾一下,回郡城去。达春意的后事还是去郡城办为好。”
几乎无人在此刻发言,过了兀长兀长的一段时间,红达山才喃喃开口:“为爵爷而死……达大人他……”
“达大人他!”红达山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达大人他怎么了……!”
温乐做了个悲戚的表情,摇了摇头:“唉,赋春失去了这样一位为民谋福祉的好官员,实在是损失惨重。”
身后的侍卫已经自发前去将那几个出了不知道多少坏主意的食客捆绑起来,那三人这才恍然惊觉,一个个凄厉的大叫:“这是在扯谎!扯谎!达大人绝不可能出事!”
温乐示意诸人堵住他们的嘴,一面满含深意的拍了拍红达山的肩膀:“这事儿你安排着去办吧,另外,这趟去郡城你一并跟着,将过达春意手的琐碎公务都整理出来交到侯府……”
温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是他的妻弟,这些东西……他不该瞒着你吧?”
他说完这话,又似笑非笑的瞥向房中一直不动声色的另一人:“周元庆,今日你称病不去,也算是逃过一劫。”
周元庆脑子里一声咯噔,什么也不敢去想,跪地就哆嗦着拍马屁道:“下官……下官侥幸,爵爷洪福齐天,怎会被小人阻路……”他猛然又闭了嘴,心中痛骂自己口无遮拦,这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温乐没有计较,古怪的勾了下嘴唇,伸手拍拍他脑门儿,转身带人离开。
红达山出神的盯着温乐的背影,片刻后脱力的跌倒在地。
达春意死了……?
他手握赋春几乎所有的权利,在赋春说一不二几十年,就连江山易主,也没有动摇过他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