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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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打电话来。

等了一个星期,没接到那通陌生男子要求赔偿的电话,那是不是可以假设,她并没有造成他任何的困扰或损失,然后心安理得忘记这件事?

但是就在她这么想,打算把那个萍水相逢的意外当成人生中偶然的一段小插曲淡忘而去时,另一个意外,又将她与他牢牢牵系在一起──

事情的肇因,仍是她那个好动又顽皮的小弟,而苦果则是横尸书房的电脑主机。

三、四岁的小小年纪,有办法捣蛋兼精力充沛到把稳稳安放在电脑桌上的主机给搞到挂,她还能说什么?

闯了祸后,那张纯稚又无辜的101号表情一摆出来,她除了接受事实,好像也没其他选择了。

扶起倒地的主机,一一接回扯落的插头,开机后不见任何画面,她不做任何挣扎地宣告投降,对机械这种东西,她实在没辙。

找了个没课的时间,她将主机搬去维修。

也许她来得不是时候,门市小姐告诉她:“工程师不在,没办法马上帮你测试耶!”

“这样啊……”她沈吟了下。“那没关系,我留个资料,你们修好再联络我。”

想搜寻个空间安放主机,一转身,迎头撞上不知名物体,她根本还来不及意识究竟发生什么事,手抱主机让她一时失去平衡,连人带机器地栽了过去──

“呃!”闷闷地一声哼吟传入耳膜。

“啊,关毅。”门市小姐的这声惊呼,将她撞离了三秒的思考能力拉回。

啊啊啊?她撞到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好抱歉,边爬起来,一面连声道歉。

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哑了嗓,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不小心撞一下,没那么严重吧?骆采菱审视他紧皱著眉头的表情,他一个大男人,有那么脆弱吗?

“关毅,你好倒楣。”门市小姐总算见识到他的衰运了,闲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就是说他这种人。

没心思理会那番调侃的风凉话,他尝试移动痛麻的手臂,直钻到骨子里去的痛楚,就是铁打的硬汉也要飙出一泡男儿泪了。

那日清晨的画面,没预警地跳出脑海,他按著手臂,移动身体想站起来的动作……

她微愕地张嘴。“啊!你、你……是你……”

关毅瞟她一眼,不答。

他无法说很高兴见到你,毕竟这样的相遇方式,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

他按在左臂上的手一直没放开,骆采菱瞧见稍微露出外套衣袖的白色纱布,猛然惊觉到──

“你受伤了”一声惊呼。

干么这么惊讶?他张口,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她拉著跑。

“走,看医生去。”

“等等,小姐。”他看不看医生,与她无关吧?

他有些莫名其妙,被拉到门口,定住步伐,拒绝配合。

“咦,你怎么不走了?”拉不动他,她回头问。

“我们,不算认识吧?”对一名陌生人而言,她会不会热心过头了?

“可是那天,我撞到你了啊!”加上今天,一连撞了两次,伤上加伤。

“那个──”指了指他手臂。“是因为我的关系,对不对?”她怎么会以为,他没与她联络,就是不要紧呢?他看起来,比她预计得还要糟糕。

他无言,用不同的眼神重新审视她。

她会这么热心,是因为他的伤由她造成?

好奇怪的女孩,却又那么勇于承担错误,表情充满了愧疚与不安。

“我没事,不必去看医生。”

“不行,这样我会不──”她伸手又要拉他,他冷不防皱眉低哼,她连忙松手致歉。“这样还说没关系!”

“我不──”

这回,不容他再有异议,坚决拉了他上车。

“小姐,我真的──”

“骆采菱。”

他点头。“骆小姐,我还要工作,看医生的事──”

“去了医院,只要医生说你不要紧,我会送你回来。”

看清若不顺她的意,她可能会和他耗到底,他闭嘴,妥协地不再多说。

去到医院,领了挂号单,她一面填写,一面问他基本资料。

“我可以自己来。”他伤的是左手,不是右手。

她瞪他。“姓名?”

“……关毅。山海关的关,毅力的毅。”

“出生年月日?地址?身分证字号?”

一问,一答,花了十分钟填写完挂号单,又花了二十分钟才听到护士喊他的名字。

“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谢谢。”他侧身,避开她的碰触。

她耸耸肩,走在前头帮他开门。

“关毅?”医生对照病历表,递回健保卡。

骆采菱顺手接了过来,放回他上衣口袋,站在一旁看著医生解开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抓著他的手东按按,西扯扯,他不吭气,眉头皱得死紧,额际冒汗。

将骨头接回原位,医生松了力道,让护士替他上药,一边笑说:“年轻人,带种哦,哼都不哼一声。”

“那很痛吗?”骆采菱蹙起娟细眉儿,问道。

“骨头整个移位了,你说痛不痛?年轻人,你再不小心一点,多撞个两下,这只手也别想要了。”

“啊?”有这么严重?他默不作声,任由医生数落,她却听得好心虚。

“那……要怎么办?”她小小声地,带点赎罪意味问道。

“最近一个月最好少用左手,不要搬重物,避免碰撞、使力、劳动,否则很容易又脱臼。还有,再伤到的话,就很难再复原,以后左手会使不上力,再过几年还会风湿酸痛。”

她点头,再点头,很慎重地记下来。

敷完药,缠上纱布,护士端著铁盘走开,她赶紧上前帮他穿回外套。“你别动、别动,我来。”

医生看著她的举动,好笑道:“你是他女朋友啊?这么紧张。”

“我?”食指指著鼻子,摇头。“不,我是事主。”害他手臂受伤后又脱臼的事主。

是吗?医生挑眉。“不推卸责任、脚底抹油就算有良心了,这年头还有这样抢著负责的事主啊?真是难得,可以娶来当老婆。”

对医生的调侃,他完全当作没听到,连眉都没挑一下,淡然又不失礼貌地欠了欠身。“麻烦您了,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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