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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阙没有为难萧素,当真把手给拿了下来,视线在萧素脸上转了一圈,随即闭上眼去,“单看你的眉眼,像个机灵聪慧的丫头。脸上起疹子,倒是可惜了。”说罢后然阙抬起右手将绒毛毯子往上挪了挪,而后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既然做伺候丫头,就要像个丫头的样子。思及此,萧素规矩地坐在一旁,趁然阙没有睡去之前低声道了句,“大少爷,估摸着要睡多长时间?到了时辰,奴婢唤您起来。”初次称呼自己为奴婢,萧素有些别扭。但为了顺利离开北昭,只能先别扭着。
“谁说我要睡了?那些别具一格的饭菜不过是你的大话。如此我倒是雇了个没多大用处的丫头。且先过来帮我捶腿。”然阙头一转,刚才还闭着的眼睛露出一条缝来,瞄眼看向萧素。
帮然阙捶腿总比在外头搬货的好,萧素从软垫上起了来,包袱放在马车一角。低头弯腰走到然阙身前,然后蹲下,双手就着绒毛毯子一轻一重帮然阙揉捏了起来。
“不错,揉捏的力道恰好。如此看来,你还有点用处,就这样捶着。”然阙微微张开的眼缝闭住,头一转对着马车内侧,淡淡的呼吸声瞬间充斥整辆马车。
然阙在假寐,萧素不敢怠慢,一下一下地在然阙膝盖和小腿肚之间来回揉捏。
现在萧素靠然阙很近,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入萧素鼻端。不似一般的中草药这般浓烈,味道闻上去倒有些像芳草。可是芳草的味道有点腥,然阙身上的味道很是淡雅。萧彦云身上的味道就是清新淡雅,然阙和萧彦云不同的地方就是那股味道里添了抹药的味道。
突地,马车车轮碾到石头,上下颠簸了下。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咳嗽声,因着这阵咳嗽,然阙本是白皙的脸变得越发红润,胸膛狠狠地上下起伏了下。连带着盖在腿上的绒毛毯子也滑落了下来,萧素立即伸手接住,重新盖到然阙的腿上。
“大少爷,是不是要吃药了?药在哪里?我给你拿。”情况紧急,萧素说话的语气极快,并没有称自己为奴婢。
然阙摆手,眼睛微张再次成了一条缝,“你未入奴籍,此次成为伺候丫头不过是短暂的,没必要称自个儿为奴婢。”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话,萧素视线在马车内一转,车内正中央的茶几上有一个青色的木盒子,兴许药就在里头。二话不说,萧素伸手要拿木盒子,手伸到半道上,啪的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
刚咳过一阵的然阙抬手就在萧素的手背上打了一记,力道还挺大,萧素的手背腾地红了起来。看着手背上的红印,萧素很想对然阙道一句,大少爷纵然你有病,你也别自暴自弃啊,药不能停!
“那个不是药,你别动。出府的时候没有想到在北昭耽搁如此长的时间,带的药不多。咳一会,不碍事。”然阙说罢后,手往膝盖上一点,示意萧素继续揉捏。
病人完全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劝也没用,萧素低下头来,不做声继续揉捏了起来。
到了凤骊,她就找个安宁的村落隐居起来。想来她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翠烟,翠烟善刺绣,她可以缝补袜子,开个早点铺什么的。她不在北昭,夜天凌就没了控制萧彦云的法子,萧彦云做起事来也不会有所顾忌。
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如是想着,萧素帮然阙揉捏地越发仔细。能不能顺利到凤骊,还得靠眼前这位大少爷。
“叫什么名字?”一根修长的手指突地捏住萧素的下巴,萧素的头被抬起,与然阙直视。
“单名一个素字,素雅的素。姐姐单名一个烟,炊烟的烟。”萧素唇瓣开合了几下,轻吐出声。
“看来你父亲母亲是有眼界的人,乡野人家起的名能有如此水准,素雅炊烟,呵呵,一个善诗词一个善做饭么?”然阙捏住萧素下巴的手左右动了动,视线再次在萧素的眉目处逡巡了下。过了好一会手才拿下,萧素抬得脖子都酸了。
“大少爷,名字不是父亲母亲取的,而是一个教书先生给起的。父亲母亲觉得念起来顺口,也很好听。大少爷,您现在病着,莫要多说话,宜静养。”萧素不想和然阙说话,虽则他问的问题看似不禁意,但细细一琢磨,都是在试探她。
“倒是个大胆的女子。”然阙轻轻一笑,倒真的闭目不再说话。
马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萧素才抬眼看向然阙,因为咳嗽升腾起的红晕已经褪去,此刻然阙的脸很苍白,倘若不是绒毛毯的温度以及那轻浅的呼吸声,萧素会以为然阙死了。
小腿蹲着,时间一长有些麻,萧素停下揉捏动作,伸出右手在发麻的小腿肚上揉了起来。
突地,外头赶车的车夫大喝一声,马匆促停下。由于惯性,萧素身体一个不稳,头一下子撞在然阙的右腿上。右腿乃是伤腿,这么大力道一撞……萧素立即抬头看然阙,这个病弱西子的美男嘴皮子狠狠抽了下,苍白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撞在了然阙的伤腿上,萧素立即伸手在然阙右腿膝盖上轻轻按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