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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还有点昏沉,何况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阮舒下意识地轻唤:“三哥……”
然几乎是出声的同一时间,她的眸光恢复清锐,盯住他脸颊上的指甲划痕——正是之前在江城时她抓的那道。
“不是想见他?”闻野摊摊手,“现在让你见到了。”
阮舒:“……”神经病!
眼不见为净!她决定躺下继续睡觉。
闻野快一步上前来,将她拽住,命令:“起来。”
阮舒不愿意,无声地反抗。
“怕什么?”闻野脸上泛出浓浓的讥诮,“你能卖几个钱?”
阮舒坚决不予理会。
“看来你是希望再占我的便宜了。”嘲讽着,闻野弯下腰,霍然将她从床上抱起。
阮舒挣扎。
闻野早有打算似的,毫不客气地放掉双手。
阮舒便从半空中直接掉到地上,即便铺着地毯,也摔得她一阵疼。
闻野的话自她头顶传出:“要么自己爬起来,跟着我去吃饭,要么我就再让你占我的便宜,多摔你几次。”
阮舒趴在地毯上不动。
闻野轻轻踹她的小腿。
“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阮舒的声音闷闷的。
闻野:“我和青门约的会面时间在明天。”
阮舒:“那是你。我问的是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闻野:“只要你今天没有饿死、没有摔死、没有痛死,活到明天,就能见到他。”
阮舒侧头,偏出脸,自下往上盯住他:“把他的面具摘掉。”
“你更想看我的脸?”闻野问得故意。
阮舒捺下冷笑,满足他的虚荣心:“是。”
“心里在骂我?”闻野蹲下身,直视她的双眸。
既然他总爱明知故问这些自取其辱的问题,阮舒便再遂他的愿:“是。”
“如果有机会,你还要再跑一次么?”闻野又问。
“如果你不在我身、上装定位,我一定会再跑。”阮舒想给他一记哂笑,扯了扯嘴角,一直都处于疼痛之中的脸更疼了。
闻野哼哼一声,倒没生气,目光忽然注意到她的腿。
她穿的是临时买来的一套民族风的短袖短裤,因为她姿势的缘故,两条笔直白皙的腿横亘在地毯上,如同玉器展示一般,一览无遗。
而他记起的是先前在巷子里,他现身救她时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直筒裤被褪至膝盖之下,浅黄色丝绸布料的薄薄裙摆半遮半掩。
还有他给她搭手穿回库子时,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
噌地,闻野迅速站起,强行止住思绪,骤然臭脸,并且又踹了她一脚,指了指他刚刚坐过的椅子:“把衣服换掉再出来!”
阮舒没再反抗,至少该争取的已经尽力争取了,再下去可能得被他打成残废。
忍着疼,她起身拿过衣服,提醒闻野:“把你那张脸换下来!”
随后她进去浴室。
无意间一抬头,却是猝不及防地发现镜子里照出的一张陌生女人的面孔。
…………
栗青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大雨和雨中行走的人,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因为老大在认出那张阮姐的速写之后,把他丢下了。
也没说究竟去哪里。
但非常明显,肯定是打探阮姐的下落。
可费解的是,难道不是应该拿着速写像四处再问一问?
思忖半晌,栗青得出的结论是:老大去找邦手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另外一拨兄弟。
毕竟如今已确定阮姐被带来了这里,范围缩小在这个小镇里,地方不大,熟悉这里的人应该非常容易发现线索。
比较麻烦的是,惊动了警察,警察多半也会根据阮姐的模样去查探线索的。
兜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响。
栗青迅速接起:“老大!”
“嗯。”傅令元应得淡淡,“我正好又碰上雄哥,在和他喝茶。雨下太大,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不回市区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吧。”
挂下电话,傅令元看向对座里的雄仔。
雄仔刚交待完手下一些事情,转回身来示意刚上桌的菜:“白天你们请我,现在正好也让我意思意思。早知道要下这场雨,我们在洗浴中心的时候就一起吃完饭再散嘛。”
傅令元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扬唇:“如果没有散了再碰上,怎么体现我们有缘?”
“那也是,哈哈哈。”雄仔笑,在另外一个杯子里给傅令元满上酒,“既然有缘,就把酒言欢多喝几杯。顺便把新‘丧尸’的事再仔细聊一聊。”
傅令元瞥一眼那名刚被雄仔交待完事情退出包厢的手下:“你是在处理事情?没耽误到你谈大生意吧?”
“嘿,你这话说的,哪啊?”雄仔笑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两名手下莫名其妙被人宰了。”
“傅先生懂的,我不能完全不管,否则下面的人以为我这个头儿护不了他们。查到点苗头,就让他们去探一探。”
“不能一上去就打人脸。毕竟这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多,万一遇到个大人物,总得给人点面子,兴许不打不成交。”
傅令元状似了然地点点头,但笑不语。
…………
厚嘴唇,宽鼻翼,麦色皮肤,一侧的脸颊俨然是肿的。
阮舒吓得险些叫出声,下意识地连连后退,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旋即她反应过来什么,顿住身形看回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也在看她。
阮舒凑近。
镜子里的女人也凑近。
阮舒抬手伸向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亦同步抬手伸向她。
阮舒愣住,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无疑,镜子里的女人同样在摸自己。
情况一目了然——必然是在她刚刚那一小觉的过程中,闻野偷偷给她戴了张面具!
阮舒冰冷着神色走出浴室,指着脸质问:“你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闻野轻飘飘睨她:“一张脸看三十年,你不觉得腻?我在邦你换口味。”
阮舒:“……”
闻野已行至她跟前,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饶有趣味地欣赏,继而补充:“而且,你不认为现在这张脸的样貌更适合你?”
松开手,他拍了拍手掌,再摊开两手,评价:“丑人多作怪,说的就是你。Perfect~”
阮舒:“……”超级想把牛粪丢他脸上!
“不捞你费心。别说看三十年,看六十年我都不会腻。我不需要面具。”——他的理由那么瞎,她怎么可能相信?他必然居心叵测!
说着,阮舒自顾自抓自己的脸。
要说着面具还真是神奇,若非照见镜子,她压根感觉不到自己脸上多了一层皮,且摸上去也不觉得自己脸皮变厚了。
手指摸索着就往脸颊边侧细细地找寻面具和她的脸的接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