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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习容垂暮看了看叶宋,她的身子十分冰冷,好像断了呼吸。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狡猾的女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她死去,好戏才刚刚开始。可是不管他说什么狠话,叶宋都不再有反应,就连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正一点点地消失。
南习容愤恨不甘,咬牙切齿,附在叶宋的耳边迎着风雪道:“朕给你的那株雪应是假的,即使你现在送上了门来,北夏战神也一样会死。你很舍不得他死对不对,否则你不会冒这样大的险,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真的还有比她的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吗?
果真,叶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睫毛终于轻轻地颤了一颤,带血的手突然死死攥住了南习容的袍角。南习容立刻吩咐南枢:“去,请太医来。”
南枢稍有迟疑,但最后还是领命去了。
一路上,南习容都在对叶宋说:“以前朕觉得你既聪明又有勇有谋还有十足的胆量,现在朕忽然间改变了那个想法了。你不过也是个蠢女人,而且懦弱。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咬舌自尽。你不是做好了准备,要拿你自己的命去换北夏战神的命吗,怎么,才连这点儿羞辱都受不住了?死了真的太便宜你了。”
这世上,最让人变得勇敢坚强的是情;而最让人变得愚蠢懦弱的同样是情。
“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好好一个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有事没事上战场,那就是找死。”
“呵,朕真要好好想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你生不如死。”他冷眼看着叶宋抓着他袍角的手又一点点松了去,语气凉薄如初,“不如,就用苏静来折磨你好不好,你若是死了,朕就想方设法也要杀了他。”
那只手就又紧了紧。
到了皇宫,太医已经在那里候命。南习容把叶宋放在了床上,用被子掩住她的身体,吩咐道:“给朕治好她的舌头,无论如何保住她的性命。”
太医给叶宋治舌头的时候,他就坐在书桌前处理公文,把叶宋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太医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开叶宋的嘴,将她舌头上的伤上药包扎。罢后南习容只淡淡看了一眼,道:“把她手脚上的伤也处理一下。”
南枢敛眉给南习容研磨,道:“皇上这么恨她,为什么还要救她?”
南习容反问:“你恨吗?”
南枢手指顿了顿,道:“妾身不恨。”
南习容一伸手就把她捞进了怀,抬起她的下巴,眯了眯眼盯着她,半晌道:“但愿枢枢你心口合一。朕恨只恨她是北夏人,要是她和枢枢你一样,是南瑱人多好。”
南枢只低眉笑了一下。既然有了她南枢,为何还要有叶宋;又或者既然有了叶宋,为何还要有她南枢?
为了保住叶宋的命,这宫里的太医们是一刻都不敢松懈。尽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南习容要救这个敌国的女人,但为了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他们必须得努力。
叶宋伤得极重,之前的伤寒也未愈,反而越发的严重起来,连续高烧了好几天,连太医们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顽强的毅力。他们以为持续几天高烧,叶宋一定挺不过去,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可没想到最后,叶宋的烧降了下来,身体也有复原的趋势。
是她自己拼命想活,所以才会这么努力想要好起来。如若是一般人意志力稍微差了一点,又或者情绪稍微消沉了一点,那后果就另当别论了。
太医对南习容说:“她有着极强的求生意志。”
南习容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在雪地里咬舌自尽的叶宋,还会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意志。
这个女人他自以为懂,但有时候又实在不懂。叶宋既然来了他的地方,就做好了以身赴死的打算,为什么这么屈辱也要坚强地活着。他只能往简单又简单的层面去理解和下定论,对南枢道:“女人再怎么坚强也有懦弱的一面,是不是她也是怕死的,就像枢枢你一样。”
彼时南枢正受了南习容的命令给叶宋换药包扎,南习容明知道她厌恶这样做,却还是命令她来做。当时她只道:“可能是吧。但或许女人要的,皇上怎么也不会明白。”顿了顿,又道,“北夏军就驻扎在城外并一直没离开,朝中大臣都在看着殿下会如何处置她,是拿她去威胁北夏大军还是要了她的命以挫北夏军心。”
“朕还没有想清楚。”南习容撩了撩龙袍,在叶宋的床边坐下,单手支颐,好像很有闲情逸致慢慢坐下来审视叶宋,“朕只知道不想她这么快就死去,朕要好好折磨她。不知等北夏战神醒来,发现她在朕的手里,会有怎样的反应。”说着他便缓缓勾起唇角笑了,说话的语气却一如既往地温柔而致命,“朕听说这两人情比金坚,都愿意为了对方去死,你说朕救活了一个,再让他当着这一个的面儿自刎于城楼之下,会不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