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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十分感激,云鬟缓步退了出来。
当下便回公房,自先同小陈跟柯宪说了声儿,两人因见她脸色果然不好,便都叫她快回。
正将行到大门处,远远地看见一名女子被差人领着,自另一侧廊下而过。
云鬟定睛看了片刻,因不认得,便问旁边经过的书吏:“这位娘子是何人?”
那书吏看了一眼,道:“是郭司空的侍妾,这司空大人,老大年纪,脾气却更大,竟要在部里不走了呢,倒是累了这位娘子,不管下雨刮风,都要每日探望,不过倒也算是忠心耿耿令人动容了,世间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多少,她不过是个小小地侍妾,却竟有这般心意,也是难得。”
云鬟遥遥地看了一眼,自出门而去。
顷刻回了府内,昨晚上因未回,幸而阿留曾到府内报信,说去了世子府了。
如此,晓晴还是暗暗有些担心,一大早儿就又派了阿喜去刑部打听消息,正好儿就遇见云鬟,便接了回来。
只因被张振伤了颈间,加上昨日又呕了血,不免有些伤了元气。
云鬟虽不说,脸上却看了出来,晓晴心头惊疑,忙好生扶了入内,替她解衣的时候,便看见了颈间的指痕。
云鬟因强撑着喉咙不适,在外头周旋了半晌,这会儿回了府内,就仿佛卸下肩头大山,便忙不迭地去睡下了。
晓晴不敢多问,幸而不多时,世子府上,灵雨却亲自来了,将昨儿太医给开的药跟玉琮膏送了来。
这会儿云鬟因累倦的早睡了,灵雨便不肯相扰。
晓晴正满腹疑窦,便拉着灵雨来到外间,就问起那伤痕的来历。
灵雨才道:“是昨日世子带哥儿回去,我才看见他伤着了的,隐约听说是被什么兵部的人所伤的。”
晓晴听说不是赵黼动的手,先松了口气,又道:“是哪里狗胆的人物,敢对主子动手?”
灵雨道:“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兵部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以后少跟他们打交道才是。“
晓晴啐道:“呸,不管是谁,敢动主子,叫他的狗爪子明日就断!”
两个人低低说话的当儿,外头阿喜兴兴头头跑来,门口道:“外面有个信使来,说是有会稽的信给咱们主子。”
晓晴起身接过,看着笑道:“这像是小白公子的笔迹,太好了,主子一定高兴。”又叫阿喜不要动,忙回身到里间儿拿了五百钱出来,吩咐给那信差。
灵雨见她这般喜欢,便道:“你说的小白公子,是不是就是白家的那位小公子?”
晓晴道:“自然就是了,不过他如今是知县大人了。”
灵雨道:“我只听说那位公子外放为官,原来是跟凤哥儿去了一个地方。可也是’他乡遇故知’了。”
晓晴笑道:“可不是呢?小白公子人又好,又能干,当初在会稽,跟我们主子两个,破了多少奇案,众人都称道呢。”
灵雨忙细细打听,晓晴正闲,便同她坐了,捡那有趣儿的同她说知。
且说两个丫头说话之时,云鬟在里睡得也并不如何安稳,半晌隐隐听见晓晴说南边的事儿,她不觉一时也有些恍惚,倒不知白清辉跟可园众人如今怎么样了。
这一觉混混沌沌地,竟睡过了晌午,云鬟起身之后,灵雨早就回世子府去了。
晓晴先伺候她盥漱了,又细看她颈间的伤痕,见已经比先前略消肿了些。当下又亲给她涂了药膏,端了汤药等来服下。
云鬟因喉咙不适,也不愿吃饭,晓晴早料到这节,先前跟灵雨便商议过了,只用粳米熬粥,加金华火腿,炖的烂烂的入口即化,云鬟才勉强方吃了一碗。
晓晴将她吃了粥,才又将白清辉的来信递上,笑道:“主子若不肯吃粥的话,我是不给的。”
云鬟诧异,本正面无表情,见了这个,才蓦地喜出望外,忙又叫取水洗了手,将信笺小心拆了,打开看时,见抬头写的是:凤哥儿见信如唔。
这一行熟悉的字迹,乍然映入眼帘,刹那就如江南那濛濛地烟雨在瞬间都又涌现在眼前,所有无法忘却清晰鲜明的那些。
——可园,县衙,窗边儿的芭蕉,假山下的小雪,雨湿的青石板路,爬满藤蔓的题扇桥,以及……县衙里伶仃的些许玉兰树,还有那个端坐在书房之中的人。
云鬟捧着信,一时竟无法言语,满心只是对旧日的回味跟眷恋,以及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挚友跟亲如家人般的可园众人的无限祈福之意。
而与此同时,就在小城会稽的县衙之中,白清辉将一份公文放下,道:“先前数月,本县十分太平,多拖赖两位劳苦。如今眼见年下了,自然事多杂乱,还请徐典史跟霍捕头两位多多留意。”
身前,徐沉舟跟霍城两人一个躬身,一个抱拳,口称:“是。”
霍城又问道:“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