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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蒸汽火车发出轰隆隆的吼叫,吐出黑白色的滚滚浓烟,拖着长长的躯体,在绿色的原野间不停的行进。
“隆隆”吼叫的怪物,引的道路两边干着农活的百姓们不由自主的驻足观望。
“这东西真他娘的好啊~!”莫尔坐在车厢当中,双腿耷拉在车厢外,瞪着两眼,惊奇地看着窗外不住倒退的风景。
虽然窗外的风景看上去很有些单调,总是绿色的原野,时不时才有一个简陋的小村镇。
但是这景色却让他极其入迷,感觉怎么也觉的看不够。
他们在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莫尔曾经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小镇的名字,随即惊讶的发现,那火车只用了区区几十分钟,就已经行出了二三十里远。
这火车,这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在以往的见识当中,凡是神奇的东西,那绝对是只有达官贵人们才能享用的起的。与他这种穷大兵们根本绝缘。
比如说,华丽的马车,珍贵的珠宝,香醇的美酒,高级的雪茄,漂亮的女人,魔幻的战争堡垒……等等等等。
那都是有钱有势大人物的专享。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坐上这种神奇的东西。
只怕是他故乡的贵族老爷,没有这种待遇。
这火车不光是速度快,而且异常的平稳,连丝毫的颠簸都没有,坐在车厢里大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觉。
火车压过铁轨时所特有的单调而充满节律的声音:‘卡嗒嗒,卡嗒嗒……’那声音好像是永不疲倦一般。
莫尔不禁暗暗感叹:不管是什么样的马车,和这个东西比起来,简直就是屎一样的东西。
旁边野牛一直探头看着窗外,然后扯了扯莫尔,道:“这东西的力气可真大。奶奶的,这么多节的车子,居然一下子就全都拉走了。我看足足能顶上一百头牛。说不定能顶上两百头牛。
这要能拉回家去,一天能耕多少亩地啊~!”
看着野牛一脸的憧憬,莫尔不禁撇了撇嘴:这货也是乡下放牛的苦孩子出身,出于职业的本能,不管干什么,都是先换算成牛,然后进行比较。
在乡下,牛可比男人都值钱。
野牛看着窗外,叹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这真是好东西啊。奶奶的,我看这车头上好像也有人。
你说这火车力气这么大,会不会跟牛一样,也要人放啊?要是那样的话,将来我退伍了,不回家种地,去放火车,倒也不错。不用多,放一个就够了。”
莫尔笑了起来,道:“野牛,你以为这火车跟你们家的牛一样,扎个鼻圈,就可以牵着走?
咱们过来的时候,可全都看了。这火车的车头可有两三层楼那么高,我可没看到它的鼻子长什么地方。”
车厢当中的众人当即一阵的哄堂大笑。
野牛一滞,随即摸着脑袋,讪讪然的笑了笑。然后倔强的道:“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家伙,肯定要吃不少的东西。既然要吃东西,那肯定要有人伺侯着。不然的话,也不会干活。
将来我不干别的,伺侯它还不行吗?咱们在家里就是干这个的,有经验。”
旁边的小军官也是笑了起来,他对于火车倒是了解一些,报纸曾经登过飞鹰铁路的新闻,飞鹰股票股价狂飙的时候,他还颇为神往了一阵。
因此上,看着野牛一脸憨厚的模样,当即道:“野牛,这火车是一种魔法炼金术,不需要吃东西的。”
野牛听了,不由一脸的失望,喃喃的道:“原来不用啊……”
旁边的众人却是幸灾乐祸,哈哈的笑了起来。
但是随即,那小军官又接着说道:“不过,它虽然不吃东西,可是却要烧煤,或者是木头的。那可是一个力气活。看你膀大腰圆的,将来要去报名,他们肯定是会收你的。”
野牛顿时来了精神,‘哈‘的大笑了一声。摩拳擦掌,得意洋洋的。好像他真的干上了火车司机一样。
旁边的几人不由羡慕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人也是凑了过来,向着那小军官陪着笑,道:“长官,不知道我这样的,他们会不会收啊?”
对于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纯朴士兵来说,那小军官就是一个知识渊博、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圣人的存在,不管是什么问题,都是习惯性的向他请教。
那小军官也是呲牙笑了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突然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众人立时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士兵正趴在地板上,面如土色,不住的呕吐。
大家全都感到一阵的恶心,齐齐的‘哦’了一声,然后在瞬间就抱着自己的东西,离他远远的。
有人高声叫道:‘牧师,牧师呢,快找牧师,这儿有人病了。“那小军官却是观察了一下,然后制止了那人,道:“没事,没事儿。这应该是晕车了。把他拖到门口去。好好的透透气就好了。”
当下有人走过去,将那士兵拉到了门口处,脑袋对着车外,这样一来,纵然晕车症不好,但是也不会吐在车里面。
而其余的众人则是围着那名士兵,一阵嘻嘻哈哈的嘲笑。
对于这些年青人来说,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而是另一种方式的关心。
火车行了足足有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了夜里,才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休息。
士兵们当即也是三三两两的跳下火车,吃饭休息,围着火车转转圈,散散步,活动一下四肢。
随即再次坐上了火车,继续向西前行。
随着火车不断的西行,莫尔发现自己车上的小军官也渐渐开始有些燥动不安。一个劲儿的向窗外张望。
看着对方的脸色,很显然,那个家伙也是担心自己这支部队是去茹曼城,搞军事政变的。
不然干吗一个劲的往西走,他们东方军团的使命可是往东打。
车厢当中也升起了一种隐隐不祥的气氛。很多人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虽然茹德伦皇帝干的不怎么样,人又抠门,很惹人的讨厌,但是毕竟还是大公的亲哥哥。而且现在还是大敌当前。大公这个时候内讧搞政变,委实是有些很不地道。
再加上,搞军事政变,是犯法的举动。虽然成功的时候,收益不少,但是失败的时候,可也是要杀头的。
更何况,这种事情和大家的一般价值观很不相符,但是众人只是一介小兵,俗话说兵随将转,上级命令干什么,大家就只能干什么。这个时候,虽然心中不住的嘀咕,但是却也委实是发挥不了什么做用。
因此上,一个个人的心中全都是沉坠坠的,抱着各自的武器,坐在那里发呆。
到了半夜时分,火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紧接着,尖利的哨声再次响起。
军官们一边大声吼叫着,一边对着士兵们不住的拳打脚踢。
在他们的帮助之下,士兵们睁着懵懂的睡眼,纷纷从火车上跳下来,然后在道路两边扎下了营帐,进去休息。
前方的铁路还没有铺好,这里就是他们的终点站。
随即,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火车调过了头去。然后喷吐着滚滚的黑烟,向着来路驰了回去——它还要赶回去接第二批的部队。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士兵们吃过早饭,再次集结起来,然后甩开大步,向着西方继续前进。
莫尔这时才发现,他们露宿营地的旁边,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民工营地,好像有数万人生活在那里。
这一次,他们一直闷头走了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