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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是你们毁了贡茶,但苏家护茶不力总是事实。”皇上钦点的贡茶就是苏家的西湖龙井,这差事办砸了,遭殃的,可不是一个苏家。
听到刘知府的话后,苏谨心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也笑得刘知府一脸茫然。
“苏谨心,公堂之上,休得放肆!”啪得一声,刘知府重拍了下惊堂木,好个胆大的女子,居然不把他的知府衙门放眼里。
威武……
两旁衙差三声威吼,林氏到底是久居内宅的妇人,何曾见过这阵仗,害怕地扯了扯苏谨心的衣袖,要她收敛些。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后,苏谨心便道,“刘大人怎知那毁去的新茶,就是我们苏家上贡朝廷的贡茶?”
“这……”苏谨心这一问,还真把刘知府问到了。
“还有,刘大人您说曾经有人向您告密我们苏家的新茶出了事,但请问那个告密之人是谁。”苏谨心再次逼问,而她这么问,也是料定刘知府绝不敢将那个告密之人当堂说出来,笑话,刘知府若说是身份尊贵的淳安侯亲自向他告密,要他查办苏家,这传出去,不止毁了淳安侯的声名,也把他这一生的仕途也赔进去了。
刘知府暗暗赞叹,好个狡猾的女子,竟然将他一军。即便他不说出告密之人,但苏谨心说的那毁去的不是上贡朝廷的新茶,就只这一句,现在无疑也是给苏家找到了一条活路,既然那毁去的新茶不是上贡朝廷的贡茶,那么苏家保护贡茶不力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你且说说,真正的贡茶在何处?”刘知府追问道。
苏家种植茶树的根基就只在五云山这一处山庄上,云澈对五云山上的苏家茶庄了如指掌,要毁去自然也轻而易举,没有了五云山上的这一处山庄,苏家哪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种植新茶,但苏谨心要翻案,当然不会将真相告诉刘知府,只是模凌两可道,“刘大人也知我们临安是盛产西湖龙井之地,除了五云山上,还有狮峰山上,跑虎泉边,满觉陇中等地也是种满了茶树,这些地方除了秦家与钱家,剩下的都是我们苏家的,刘大人,您说,我们苏家有那么多的山庄,同时种下几万株的新茶也非难事,何须只种在一个五云山上。”
说了等于没说吗,临安城的那些能种茶树的山庄,都被这三个世家霸占了,除了秦家和钱家,也就只有苏家了,可这三家到底占了多少山庄,其中这些山庄所在的地方又是怎么划分的,却只有这三个世家他们自己知道,别的人一无所知,刘知府被苏谨心说得无法接话,但又不可否认,苏谨心说得这些全是事实。
“若民女没记错的话,过几日才到清明,到时又有一批新茶可以采摘了。倘若刘大人再将我们苏家的人关下去,那么朝廷的贡茶,临安府可就拿不出来了。”苏谨心笑得一脸明媚,言语间从容不迫,刘知府又不禁暗叹,若他的女儿刘淑静也能有如此胆魄与气度,那该多好。
“苏家是冤枉的!”
“请知府大人还苏家一个清白!”
蓦然,站在府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喊了起来,为苏家喊冤,群情激奋。
怎么回事?刘知府与身旁的师爷对望了眼,不是说苏家在临安城声名狼藉,霸占良田种植茶树,恃强凌弱欺压百姓,这十里八乡的人,哪个不是一提起苏家就满脸不屑,有些甚至偷偷骂苏家人不得好死,怎么这会儿全倒向了苏家,为苏家说话,奇了怪了。
看到最不得民心的苏家此时竟民心所向,刘知府惊得目瞪口呆,跪在地上的林氏也是心中惊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谨心短短几日就收买了民心。
刘知府是好官,也一向为民请命,百姓的事,百姓说的话,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府衙门外的百姓一喊,刘知府就犹豫了,难道他查封苏家真的查错了。
苏谨心嘴角勾起一抹笑,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苏家要想东山再起,就必须收买当地的百姓,为苏家造势,这样才能与云澈抗衡,令云澈不敢轻易地动苏家。
“肃静,肃静!”刘知府连拍两下惊堂木,有些无力道,“苏夫人,苏二小姐,起来说话。”
刘知府这么一改变称呼,形势就大转,林氏面上欣喜,忙扶了苏谨心起来。
苏谨心身子虚弱,但面上仍没有露出半分的不适,更没有半分的却步,一如往日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来人,去牢中将苏老爷带上来。”苏谨心这里滴水不漏,刘知府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找苏老爷过来问话,苏家这些年在临安城的所作所为,刘知府是知道的,要放过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世家,刘知府和梁侯爷的立场是一样的,杀一儆百,还能威慑别的世家,何乐而不为。
当然,刘知府要毁去的只是苏家,对于苏谨心,刘知府会酌情考虑,即便看在自己女儿刘淑静的份上,他也会留苏谨心一命。
苏谨心和林氏退到了一旁。
须时,戴着铁链,穿着肮脏囚衣的苏老爷便被带上了堂。
“跪下!”一棍打下,本就病弱的苏老爷直接趴在了地上。
“刘大人饶命啊,饶命啊。”苏老爷没有骨气,一见公堂之上站满了衙差,刘知府怒瞪着他,他就吓得腿软,磕头如捣葱。
“苏守正,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林氏看到苏老爷,新仇旧恨齐齐涌上来,不顾公堂威严,就抡起拳头,打向了苏老爷。
苏老爷被林氏一顿打,再看清打人的妇人时,愣住了,“啊雪,你认出我了。”
林氏,闺名一个雪字,苏老爷自娶了林氏之后,已经十多年未唤林氏闺名了,这会儿脱口而出一喊,倒让林氏再也打不下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苏老爷做了十几年夫妻,就算开始是错,但错了十几年,要说没有夫妻情分,那也是不可能的。
“是,我认出你了。”林氏端庄的脸上满是愤怒,一个字一个字恨恨道,“苏守正,你不配这么叫我。”唤她啊雪的,是她的父兄,也该是她最爱的那个男子,但苏守正,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如何配唤她的闺名。
“啊雪,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苏老爷卑微地爬到林氏脚下,抱住了林氏的双腿,哀求道,“都是谢芳绣那个贱人离间了我们夫妻两感情,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你不信,我可以发誓,是,我可以发誓,拿整个苏家发誓。”
“爹,谢姨娘已死,你把错过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不觉得太可笑了吗。”苏谨心讥讽道,“还有,你拿苏家发誓,呵呵,那就更可笑了,翊儿死了,浩儿也死了,您现在已经断子绝孙了,还有什么可发誓的。”
断子绝孙,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这绝对是世上最残忍的惩罚,苏老爷即使再心狠手辣,再冷血无情,在听了这四个字后,也惨白了脸色,整个人瞬间苍老,犹如死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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