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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三天,安平就到清江市委组织部开具了介绍信,然后打点行装只身來到了这个位于锦江北岸,三江平原末端的什宽县,挂职出任什宽县副县长,什宽在满语里是墓地的意思,这个名字简单明了的说明了什宽县的由來和这片土地上所蕴育和流传的历史文化。
当然了,名字也好,文化也好,都是安平來报到时,负责接待的丰元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厉东辉介绍什宽县情况时所说的官面话,具体有什么典故,什么渊源都是当不真的,安平也沒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心里去,倒是对什宽县在全省各县综合排名倒数第二,是国家级的贫困县,县财政微薄的收入只能支撑四个月,其余八个月只能靠吃救济这种凄惨的境地上了心,一个县想富裕不容易,但能困难到如此地步,怕是更不容易。
沒有迎來送往,沒有大张旗鼓,安平坐着厉部长找來的一辆接近报废的吉普,轻车简从的到了什宽,刚一报道,安平就在厉东辉的引见下和县委书记邵江磊见了面,邵书记五十多岁,在什宽干了快十年了,长了一张极为普通的大众脸,脸上更是布满了层层的皱纹,若是走在马路上,十个人中得有九个会以为他就是一个朴实的农民,性格也很干脆,一看到安平热情的不得了,简单寒喧几句以后,就给安平分配了工作任务,协助常务副县长袁宜存抓政法信访和经济建设。
活了大半辈子,当了二十多年的领导,邵江磊虽然抓经济,抓发展的能力不怎么样,但为人圆滑,对自己的眼光和手腕还是颇有些心得的,要不然也不能跟地委副书记唐天殊相交莫逆,霸着什宽县书记的位子牢牢不放,这次省委选派十强县和十弱县干部搞交流,邵江磊并沒怎么太在意,甚至还颇有怨言,省委说是注入新鲜血液,帮着落后贫困地区发展,那就别整这个两年的交流,就來一个人,两年的时间,能搞个屁的发展,说到底都是來镀金的,真有能耐的话,多砸点真金白银出來,大家手上都有钱花,到时候是修路也好,是上项目也好,不比什么都强。
至于來镀金的人是谁,邵江磊本來并不在意,自己可是一把手,不管谁來都得守什宽的规矩,规矩守好了,你是要镀金,还是要评语,那都好说,保证让你欢欢喜喜的來,高高兴兴的走,大家你好我好全都好,当然了,凡事都不是绝对的,若是什宽交流來的是手眼通天的大领导的子女,那就更好了,左右什宽穷的叮当响,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把这县委书记让给你过过瘾也不是不可以,所谓投入越大,收获越大,把这些公子、小姐们侍候好了,能沒有回报吗。
抱着这种想法,邵江磊把这批交流的干部打听了个遍,唯独安平的底沒摸透,偏偏安平真就來了,这让邵江磊越发的感到不对头,如今的官场,沒有关系,沒有背景,沒有雄厚的实力,就想上位,那根本不现实,搁哪看安平这个小镇长都沒有出头的机会,别看邵江磊长的一副农民的朴实厚道样,但满脸皱纹下藏着一颗狡颉的心,为人处事最是圆滑,对于摸不准,想不明白的事情,一向不会轻易去触碰,就像眼前的这个安平。
“谢谢邵书记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尽全力完成邵书记和组织交给我的工作,不过……”初來乍到,就被领导委以重任,安平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按照邵书记的说法,是让安平协助常务副县长开展工作,虽说是协助,但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职务级别相差并不大,只要安平不犯原则性错误,袁宜存多少还得留个脸面,不会冒然插手安平的工作,如此一來,县政府政法信访和经济建设的重担就等于压到了安平的肩上。
如此问題也就來了,以华夏现在的体制是党委领导政府,党委抓决策,抓方向,政府抓执行,抓落实,政法工作上面有县委常务副书记领导,中间有政法委书记协调部门,而下面的各个部门又接受县委和上级主管部门的双重领导,更有**开展司法调查的权力,所以,机构臃肿,分工重叠,多头管理的现象更是严重,搁谁也不会把安平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再有就是,搞经济建设安平多少还算是在行,但说政法战线,专业性太强,安平还真沒系统的学习过,而且,安平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初來乍到的在什宽沒有一点儿根底,更年纪轻轻难以服众,想要抓着什宽的政法权限,无疑是痴人说梦,用不了几天,就要被人彻底架空,担了偌大的一个名份,却被人当作猴一般的戏耍,丢人的可就是安平了。
“邵书记,不是我推卸责任,初來乍到就跟领导和组织讲条件,实在是我对政法工作不太熟悉,这个担子压下來,有些重了,我怕担不起來啊……”思索再三,安平觉的政法这个工作不能接,接了就等于坐上了火山口,所谓术业有钻攻,这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自己还是集中精力搞搞调研,研究一下什宽的产业发展思路,不说两年的时间彻底帮着什宽摆脱贫困的帽子,就是略有些起色,也是不小的成绩,也算沒白來一回。
至于信访工作,国家级贫困县,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自然艰难,沒事谁愿意去上访告状,这摊子活接了也就接了,只要肯用心,办法总比困难多,何况,能帮着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先放着,权当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了解民间疾苦了。
“呃,安县长,你不要这么谦虚嘛,老话说的好,外來的和尚会念经,组织上能把选派到什宽來,想來是认可你的能力,是综合考评出來的结果,我可是等着盼着你的到來,好给什宽注入新鲜的血液,带动什宽的发展呢,你放心大胆的去干,咱们什宽发展不行,经济不行,但对年轻干部的培养,可是从來不遗余地的,你就不要有什么顾忌了……”看着安平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可扭过头來就要政法工作推出去,这个直接可让邵江磊为之一楞,这算什么,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当官的人,还有嫌手中权力小的,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不由地再次正视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副县长。
“另外,政法军武和信访,都是保证稳定的前提,沒有一个稳定的环境,经济建设自然无从谈起,这也是我把这几项工作捆到一起交给你的原因,也是方便你开展工作吗,所以,你就不要推辞了,回头我跟迟县长打声招呼,尽快上政府常务会重新调整县长分工……”略略一停顿,邵江磊看到安平还要推脱,急忙又抢过了话头,不为别的,就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轻年,初次见面就跟领导执拗的讲条件,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來的事,直觉告诉邵江磊,这次可能掏着大鱼了。
“那我就先谢谢邵书记,我先试着干干,以后我会向你多请示,多汇报,多听听你的指示,还请邵书记多多批评,多多指正……”既然推不出去,那就先接下來,只要能拉住邵江磊这只大旗,很多问題都会迎刃而解,同样的道理,若是沒把握守住政法战线,那就轻易不去触碰,连问都不问,自然也就沒什么威信可丢的。
初次见面,虽然有些小插曲,但不影响大局,在敲定了细节之后,邵江磊对安平更加留了心,不但约了安平晚上一起共进晚餐,还安排组织部长吴季连亲自送安平到政府办报到,处处彰显着朴实农民般的厚道本份,这让安平对他这种颇有倾向性的安排真的感到很满意。
但是,在临出门的那一刻,安平敏锐的发现邵江磊枯黄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精光,嘴角更是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这个表情顿时引起了安平的警惕,不是安平谨小慎微,实在是邵书记的眼神太过奸诈,总让安平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可细细品味一下彼此交谈的全过程,安平又沒找到哪块有漏洞,直觉告诉安平邵书记怕不是像他表现的那种亲善类型的人,很可能又是一个真正的官场老油条,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不过,很快安平就把对邵书记的揣测抛到了脑后,初來乍到,有太多的情况需要去熟悉,去了解,哪有闲心跟他狗担羊皮,这一点,从安平案头上堆压的材料足足有一尺高,就足矣说明问題,厚厚的材料,详细的区域介绍,安平对什宽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眉头也不由地皱了起來,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的悔意,当初就应该再坚持一下,不应该冒然的接下邵江磊的如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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