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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皓子却似乎若有所思,此时为了岔开这阴郁悲凉的气氛,忽然道:“说到老三,我想起来了,我却是碰上一桩怪事……”
这句话没有说完,因为将岸走了过来,就站在甘斐面前,而他冷冰冰的语调一如他现在冷冰冰的表情: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叙旧,有一件事,我想趁战场这个难得的间隙确认一下。”
几个乾家弟子诧异的对视,便连无食也奇怪的看了将岸一眼。
甘斐却心知肚明对方是冲自己来的,他忽有所感的回头一望,陈嵩双足不丁不八的在自己身后站立,单手提矛,如岳临渊,这无疑是戒备的姿态。便若无其事的转头对将岸一翻眼:“什么意思?还是前番那个什么罡气不罡气的旧事?”
“将岸道友,大家是盟友同道,齐心共御妖魔,现在这是做什么?”嵇蕤对将岸的态度要好很多,说话的时候劝解的意味更浓些。
“我和你们现在是同道,我承认。但他……我还不能确定。”将岸目光决不稍霎的盯着甘斐,这样的举动比之他们初相见时的剑拔弩张更有过之,这是明显的敌意。
“这是我们二师兄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此事事关令师遇害真相!”将岸的话使嵇蕤如遭电噬的一震,“想要确认的话,请几位暂且让开,我只问这位贵门二师兄几句话。”
嵇蕤和栾擎天一脸骇然,看看将岸,又看看甘斐,他们震惊于将岸的意之所指,却又如坠云雾的不敢相信。
甘斐挥挥手:“师弟,耗子,还有你,臊狗子。你们让一让,让我和这位一直怀疑我的仁兄好好说说,我也奇怪呢,怎么爷一到这里,就这么不受他待见?”
嵇蕤和栾擎天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退开,也没离开多远,相距甘斐不过七八步,颜皓子拖着无食更是只走了三五步便停下,四只眼睛闪闪烁烁的愕然相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使你说的那种虻山千里生的破体罡气,我承认这股力道来得蹊跷,要不我把前后由来给你说一说,你也帮我参详参详?不过这话可长,我不能保证你有耐心听完,那边的妖魔大军也未必给我们这个时间。”甘斐翘起拇指冲身后壁垒外的妖军方向比了比,他再怎么不喜欢将岸的态度,也觉得应该先解释了这个误会,但正如他所言,此事说来话长,他不一定有说完的时间。
“先不问你罡气由来。”将岸冷冷的道,“贵门家尊,也就是你的大师兄,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对他是很敬重的,就是他对我说,他认为杀害你们的前家尊的凶手,正是和虻山过从甚密的人。”
“似乎不必再重复了吧?我刚才都听四师弟说过了,我当然知道和虻山脱不了干系,话说不就是你和……我身后这位陈大侠阻止了我去找虻山拼命的举动嘛。”
“你穿过灰斗篷吗?”将岸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
甘斐愣了愣:“穿过啊,乾家弟子褐衫短襟,远路在外便常穿着灰斗篷那。”
他没明白将岸的意思,嵇蕤和栾擎天却都听懂了,初时大惊,怎么将岸疑心到二师兄身上了?但在渐渐寻摸过味儿之后,却又在匪夷所思中推断起来。灰斗篷,没错!虽然这灰斗篷并不是乾家的统一制式,可为什么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想过这灰斗篷就是出自乾家?
将岸向前走了一步,更像是给甘斐带来压力,甘斐一脸茫然。
“我见过你,相信你也清楚,今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是啊,你记起来了?我还得多谢你把洽儿还给我了呢。”甘斐不知道将岸怎么又提起这一出。
“那时候的你和现在并不相同,所以请原谅我的眼拙,没有认出你这位曾有一面之缘的故人。对了,那次相见,发生在什么情形下?”
甘斐迎着将岸炯炯的目光眨了眨眼,他听出了对方明知故问的意味,但他还是不明白这用意何在,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是阒水那个撷芬庄啊,对,是虻山妖魔攻打撷芬庄的时候啊。”
“这便是了,一个看起来全无灵力的自称伏魔士者,却在那一天离奇的出现在阒水撷芬庄,而从没发现过撷芬庄所在的虻山吾族,也在那一天齐集,并且拿下了撷芬庄。”
甘斐满头雾水:“啊?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那我就再说的明白点。今天!这里!此时此地!当我再度和你相遇的时候,你带着虻山的气息又出现在这个虻山天军兵锋所向的该死的战场!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每次都和虻山脱不了干系呢?这难道不是你身上最大的嫌疑?”
这是什么嫌疑?甘斐糊涂了,然而当他仔细寻思之后,却发现还真是像将岸说的那样,这就更令他不知从何说起了,最关键的是,似乎对方的质问里还隐含着别的用意,把这种巧合引到了一个自己也没明白过来的方向。
甘斐迷怔不知所以在将岸眼中就成了被揭穿真相后的手足无措,他的玄天罡气再次密布全身,脸则凑到了足够使对方来不及做出反应的距离,一字一顿:
“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那个与虻山千里生勾结,杀害乾家家尊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