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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声惊动了军帐中警觉的墨家剑士们,而当颜蚝掀开帐门看到眼前的情形后顿时一声闷哼,胖大的身形轻巧灵活的像是一片落叶,几步间便已赶到当前,对着况飞雄怒目而视:“灵雀剑客,这是什么意思?”
十几个墨家剑士黑衣的身影刷刷刷的围在了两旁,站立的位置似乎是按照特别的方位,恰好将夏侯通身边的甲士给包围了起来,并且每个人的手指都搭在了剑柄之上,一触即发。
薛漾的目光同样锁定在况飞雄身上,说话的同时却将锈剑向背后剑鞘中一推,发出咣的一声:“灵雀剑客,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吧?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竟然也是伏魔之士,藏的好深那。”
最后赶到的汲血天鹰超节豪诧异的看看况飞雄,又看看薛漾,最后打量了一动不动的夏侯通一番,口中犹疑:“灵雀……你……你这是……”
“我姓况,蜀中崔嵬山人氏。”况飞雄耸耸肩,两柄短剑却没有丝毫颤动。
“早该想到,你这样的身板和短剑路数。”薛漾以手加额,这位况飞雄的武艺身法和这般短小精悍的体格,可不就是和那蜀中地绝门况三先生如出一辙?如果自己过去观察的够仔细的话,本应当是可以看出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的,当然,对方把自身的伏魔罡气一直隐藏的很好,以至于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块去,“你是崔嵬山地绝门的人?我见过况大和况三先生两位。”
“那是我哥哥,我行五,如果他们还认我这个弟弟的话。”况飞雄看样貌当已有三十多岁,眉眼间依稀便有那况三先生的模子,只是五官显得俊秀和斯文了些,皮肤也白了许多。
“原来蜀中地绝门早已有人投在了大司马门下,却从未对大司马说过伏魔道的真相,更令人费解的是,明明已经出了这许多妖祟邪异的事情,他却还是装成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回想起和地绝门况三的过往,其间并不愉快,尤其是那个拂芥山下无辜丧命的羊面书生,使即便在之后与况三有过并肩御敌之义的薛漾仍然思之耿耿,所以说起这位况五况飞雄来的语气并不是很客气。
况飞雄丝毫不以为忤:“虽然我从小是在地绝门修习了伏魔功法,可我从没有当我是伏魔道中人,和我那只想在伏魔道出人头地的大哥、三哥不一样,我在很多年以前就离开了崔嵬山,我只是凭着我的剑法在人世间讨生活。能够托庇在大司马门下,却不比在那穷乡僻壤有出息得多?这些年,我的剑法对付人已经绰绰有余,所以即便在听说了那些古灵精怪的情事再现世间,我又何必去当这个出头鸟?况且,我们似乎并不缺对付那些古灵精怪的好手,比如你们?事实上,我的府中同袍们也同样出了好几个足以降妖伏魔的人物。”
“难怪你的哥哥不见得会认你这个弟弟,你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太离经叛道了。”薛漾的语气不禁有所放缓,
“况且我也没有完全袖手旁观,是我提醒了他们这位夏侯将军是老鼠精的可能性,并且在你们赶到前,先一步制住了他,他狡猾得很,要不是我的地行之术还没有生疏,也许真的就让他逃之夭夭了。”
听到这话,十余位墨家剑士都是面色一沉,颜蚝更是叱道:“胡说什么?我大子师兄几时成了老鼠精?”
“胡说?何不亲口问问他?”况飞雄手中的短剑悄悄用了用力,像是在配合自己说话的语气,使夏侯通不舒服的将头向后仰了仰。
“你们……自说自话了这许久……请恕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夏侯通竭力使自己说话的声音显得镇定:“我只知道你假传大司马令谕,而后用短剑指着我,要我承认……我是什么老鼠精。如果是担心我被大司马器重而分了你们的宠的话,大可以有话直说,我和我的同门师弟将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何必弄什么怀璧其罪!”
况飞雄颇为惊奇的瞪了瞪眼:“瞧你不出,心思转的挺快那,几句话就想把这场擒妖的行动变成了朝堂上勾心斗角的阴谋?你不简单。”
“没关系。”薛漾忽然插口,露出了与诚朴面孔颇不相称的狡黠笑容,“我听他们说了,因为你离开的那种显得非常诡异的身法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那么现在,你不妨再试试那种功法,由我来品判,也许是误会也说不定呢?灵……况五兄弟,烦请移开你的短剑,让这位夏侯先生演示一次。”
况飞雄会意一笑,蓝湛湛的短剑倏尔没于袖底,摊开空空的两手:“好,那就请斩魔士来断一断。”
无食挑了挑眉头,得意洋洋的踮着碎步,转到了薛漾身边,虽然很规矩的没有口吐人声,不过张翕闭合的口型明显嘀咕的是那四字真言,一脸瞧好戏的神色。
然而,没有了短剑挟制的夏侯通,此刻的脸色竟比刚才还要难看,身形僵直而立,像一个泥雕木刻的塑像。
从那把锈剑上抹入的淡青色气流此时正在自己的经脉中回旋翻转,而只要自己稍一运行妖力,无论是属于慕枫道还是血灵道的那种妖力,都会引起这股淡青色气流的反应,轻则被打出原形,重则经脉迸裂,爆体而亡。这个斩魔士,好毒辣的手段!
况飞雄自然看出了这种术法的厉害,看夏侯通僵立半晌,不禁又冷笑道:“不敢再用那种功法了吧?其实,在须昌城中,当我行走过所谓你开掘的地道之后,就对你有了怀疑。我不懂墨家的机关锻造之术,但你别忘记我的出身,所有关于地行的细要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你的地道并不像人力可以完成的,我在好几个地方看到了利爪开掘的痕迹,本来就想好好观察一下你的,结果后面出的事情太多,而你又足够警醒,才让你存身至今。”
夏侯通心里暗暗咒骂,他却哪里能够想到竟有一个蜀中地绝门的门人子弟就在大司马幕下?而自己今天本不该这般轻而无备的返回的,倒成了他们的俎上鱼肉。
陷地陷地,今番却被地绝门人生擒当场,一语成谶,自己可不是自陷绝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