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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显阳的脸忽明忽暗。
半晌,他才道,“这些全是卫侍卫的猜测。”
卫奕道,“之前只是猜测,但是赵大人出现后,就全都变成了迟早会被证实的事实。”
“金箔碗一案没有完结,只是周廉安希望它完结而已,只是你赵大人与吴兆言还想从金满堂捞到更多的好处而已。”
“金满堂的两个失误绝非偶然,而是人为。当初,在金箔碗中加入铱的人是谁?后来,特意将金箔碗‘送’给兆王爷的人又是谁?这些疑点没有解开,金满堂就一日不会得到安生,而赵大人与吴兆言,就一日不会安然无事!”
“你这是威胁!”
赵显阳斥道。
“威胁也罢,善言也罢,赵大人好自为之,下官言尽于此,告辞。”
卫奕说罢,拂袖再次向外走去。
如今的事实已经清楚,他的处境也然清楚,府衙已非他容身之地,只有尽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否则,所有的猜测永远都是猜测。
“哼。”
赵显阳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今日还有机会离开这里?”
卫奕停下脚步,冷笑,回头。
“当然,赵大人不会因为下官的几句猜测就定了下官的罪,下官以缉凶为己任,生平做出无数猜测,今天的这一个,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赵显阳哈哈大笑。
“卫侍卫啊卫侍卫,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以为本官今日现身是要对付你?你错了。”
“迟早有一日你会发现,你与本官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哼。”
卫奕不屑地道,“赵大人抬举,下官才不会做一只贪吃无厌的蝗虫。”
说罢,他第三次向门外走去。
出乎意料地是,他轻松地打开了门板,并且文库外面一个衙役、一把刀剑也没有。整个走廊静悄悄的,偶然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扫地的声响,甚至比平日里更加平静。
这个赵显阳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他心中嘀咕,不敢松懈半分。他昂首阔步,不一会儿,走出了汴京府。
他跨上白义驹,确定四处并无埋伏,才彻底安下心。
他勒紧缰线,夹紧马腹,策马奔腾。
赵显阳出现得太突然,他虽然表现得镇定自若,可是手心里早已是阵阵冷汗。
赵显阳也太奇怪,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话,“一条船上的蚂蚱”,究竟是何意?
在他印象中,他与他从未有过交集,甚至二人关系还有嫌隙,何来一条船之说?
可是,赵显阳说的显然不是胡话也不是疯话,在那种情况下,他说的最有可能的倒是真话。
因为赵显阳若真的打算对他不利,不会放任着他安然走出汴京府。赵显阳是府衙之首,若想为难一个区区的四品带刀侍卫,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可是,他就是安然无恙地走出了汴京府!
欲擒故纵,还是另有隐情?
他不得不承认,在觉察到吴兆言或许与金满堂存在私下交易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不过就是普通的舞弊案件。
但是,当赵显阳出现,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缰线,白义驹发出一声嘶吼。
师父当初传来书信,道是半月之后就能返京,谁知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却将师父与师娘困在了五百里以外的襄县。他只有等待。
他将从西北带来的黑色粉末交给了爹爹,爹爹道请工匠签定,却一直没有下文。他也只有等待。
他越发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