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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夷族的人已经出发了,联盟之中所有轻松的气氛都已经淡去,不管老幼还是妇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的表情。
他们都是从死里逃生的人,从前无论多么柔弱,在此刻都必须拿起自己的武器,保护自己脚下的土地,保护自己怀中的亲友。
“娘亲,我们要做什么去啊?”稚童扑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看着妇人。
妇人生了一张柔弱的面孔,手中却死死的握着一柄骨刀,她的双目仍旧是一片通红的,显然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只是那双眼睛之中,却全是坚定之色。
“去替你爹报仇。”
妇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恨意,一想到那无恶不作的魔,她就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已经滚烫了起来。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半晌之后,忽然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那,我能帮爹报仇吗?”
他的背后背着一柄小小的骨刀,本应天真的脸上突兀的多了几分残忍,正因为他如今不谙世事,不晓得生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对于生死才能够说的那样的轻巧。
“不,你要留下来,人族的未来是在你们肩上的,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够真正的为你爹爹,为死去的所有人报仇。”
妇人蹲下身,看着小家伙,双眸灿烂如星。
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
远方的太阳渐渐升起,本应温暖的阳光在如今却不能够驱散他们心中的寒意。
每一个人都在低头整理着自己的武器和装备,脸上带着一种凝重的表情。
一种即将报仇成功的快感和那赴死的坦然混合在一起,凝重却又奇异。
“你们怕死吗?”寸山河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然而就是这样嘶哑低沉的嗓音在这一片风声之中愈发显得萧索。
也愈发的显得苍凉。
所有人在此刻才清楚的意识到,人族,到底到了何种的境地。
“怕。”
不知道是谁低声答了一声,这一个字像是燎原的星火,瞬间让底下的私语声渐渐响起。
寸山河笑了笑,少女柔美的面颊上带着一种坦然。
“我也怕。”她落落大方的看着所有人,双眸之中一片坦荡之色。
所有人都怕死,她自然也不例外。
修真者也会受伤,受了重伤也会死,不死不灭的,不是人,而是神。
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最后渐渐变成喧嚣的议论,寸山河苦苦建立的威信似乎在此刻毁于一旦,然而她却仍旧是一脸的坦荡之色,丝毫不见退缩或者畏惧。
在她这样的沉静表情之下,那些议论声渐渐停止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女身上。
她的身后背着剑,阳光在她的身后缓缓升起,昨夜的寒凉在此刻都化成温暖的感觉,水汽在她的身边凝结,然后所有人突兀的看到她的掌心渐渐的凝出一个水球来。
“可我更怕,怕凶残暴戾的魔饮着我亲朋的血肉,踏着我故乡的土地,挥舞着我恋人的白骨,走过曾属于我族的山河大川,奴役我人族的铮铮儿郎!”
她的声音忽然拔高,眼眶隐隐发红,背后的长剑被柔和的阳光绕着,显出几分难言的悲恸。
万籁俱静,似乎所有人都在此刻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够用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来表示自己情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