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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儿,她都跟小孩儿抢,可想而知鱼薇平常过的什么日子。
步霄轻轻侧过脸,看见鱼薇此时换了鞋,静静地站在茶几边,默不作声的样子,他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似是在看着一切,又像是没在看,仿佛站在那儿站了好几百年了一样,渐渐幻化成一道不起眼的虚影,不声张,不表达,连自己的存在和气息都要抹杀干净的样子。
步霄眼里的神色默默深沉了几分,黑眸发亮,轻轻一转,移开视线。
他并没有出声让鱼薇回房,而是很随意地坐进周家的客厅沙发里,他人高大,只是这么叉开腿往那儿一坐,就显得格外醒目。
他手肘上漫不经心地搭着自己刚脱下来的外套,把烟盒从口袋里摸出来,塞嘴里一根烟。
与此同时,徐幼莹假情假意地进了厨房,果真给步霄倒茶去了,不一会儿端着一玻璃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递到正叼着烟的步霄前面,她手臂刚好伸到他眼前,那腕子上的鱼形手链显得更扎眼。
“啪”,打火机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显得很清脆,点烟的那一刻,步霄深邃的剑眉轻蹙了一下,眼睛也微眯,接着吐出烟圈,看向徐幼莹的眼神冷了几分。
“徐姐喜欢戴这些哄小孩儿的玩意儿啊?”步霄瞅了眼她的手腕,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那链子不值几个钱,戴在您手上反倒自降身份了。”
徐幼莹猛然听见他这句话,觉得手脖子一紧似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她僵硬地笑道:“你真会开玩笑,我还能抢小孩儿的东西啊?鱼薇拿回来不愿意戴,放在桌子上,我看着好玩儿才拿起来戴一戴的,你没必要把人看这么轻贱吧,我老公好歹在大学里当老师,家里又不是没钱……”
步霄听着她一席话,拈着烟不阴不阳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吐字:“我管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徐幼莹听到这话,像吃了个苍蝇似的,卡在喉咙眼儿,她只得浑身颤了颤,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仔细一想她刚才那话的确有*份。
周国庆再厉害,也不过是在学校里教书,步家什么级别?他们家说句话,g市都要颤上一颤,所谓家大业大,她小门小户竟然在这个人面前卖弄家业。
关于步家的这个老四,因为跟鱼薇走得很近,她特地打听过,都说他神秘,只知道是个古董商人,但背景盘根错节,据说势力四通八达,人脉极深,是步家最搞不清楚的一个,当然以上说的还是好话,她听过几句流言,说步霄这人多智近妖、深不可测什么的……
一想到这,徐幼莹只觉得有点不安,可接着听他往下说的话,她顿时窘迫至极。
“今天我给鱼薇和鱼娜买了两个手机玩儿,没别的意思,以后她们有什么事好联系我,”步霄笑意淡淡地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徐幼莹,直起身朝烟灰缸里掸掸烟灰:“徐姐不会觉得好玩儿,又把哄小孩儿的东西拿走玩儿吧?”
徐幼莹听步霄这话直接打自己脸了,也不想任他嘲讽,只觉得一身刺被他激出来了,嘴角直抽抽:“我没那么闲!手机我老公这几天也打算给她俩买的,这不是一直忙着就忘了么?还真谢谢你一直想着念着鱼薇,给她送这么多好东西。”
鱼薇站在一旁,听着徐幼莹嘴里一口一个“我老公”,只觉得恶心,又听她最后一句话像是意有所指,不由轻轻攥紧拳头,朝着沙发上的步霄看去。
他面前那杯热水袅袅升腾起水雾,玻璃杯上蔓延开一圈磨砂似的白,他一口也没喝,只是姿势随意地坐在周家的沙发上,听见徐幼莹说的话,低头轻笑了一声。
步霄当然听得出来她什么意思,但今天周家家里只有女人和孩子,他不好欺负妇女儿童,也不打算跟她扯,垂眸淡淡道:“你既然知道她是谁的人,那就更好办了。”
鱼薇的心忽然猛跳起来,她神色掩饰不了地浮起一丝慌乱,眼瞳轻晃,耳后白皙的肌肤都滚烫,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正经也没个限度……
她心脏狂跳的一点点章法也没有,倒是徐幼莹听见这话,果然脸上立刻浮现一丝感到恶心的表情,恶狠狠地瞪了茶几旁边立着的鱼薇一眼。
步霄只是坐在那儿,也不抽烟,就看着烟气从修长的指间渐渐氤氲,升腾,眼都不抬一下。
“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步霄似笑非笑地抬起头,说道:“徐姐,我这里喊你一声姐是看得起你,别把我当二傻子哄,我家老头儿每个月给两个孩子的钱能让她俩过得很好就行了,剩下的,你爱拿多少拿多少,拿去养孩子还是养猪,都跟我没关系……”
“你!”徐幼莹气得整张脸都白了,嘴唇发抖,仿佛听着听着就要被气死,猛地站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不好意思,”步霄看她生气,反倒笑得更开心了,抬眸望着徐幼莹缓缓说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讲道理。”
语毕,他伸出手,把手里的烟头直接扔进徐幼莹刚才给他倒的那杯热水里。
火花碰到水,那点暗红色一下子就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