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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因愧疚和痛苦连日未眠,在他精神放松之时终于昏倒在地。几名师弟将他抬起,送往医房。
“南山府杀我威远镖局弟子,此仇不共戴天。”雨承将人字令举起,所有弟子皆跪地听令,“本盟主发出武林帖,责令众弟子北武盟名下所有门派聚集开封,讨伐南山府。”
“是!”弟子们皆领命退去。
昏暗的大堂内,雨承的神色阴晴不定,愧疚绞痛他的心。当他目光转向雨萱时,发现女儿泪眼汪汪,眼神中充满着哀求和不接受,“难道萱儿知道了?”
尴尬的沉默让雨承双手颤抖。他不惧怕任何强大的敌人,却害怕女儿的眼泪。
雨承走近女儿,试图地问道,“萱儿,你……”
未等雨萱说完,雨萱已经崩溃,掩面哭泣道,“爹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为什么要让庄叔叔去杀顺义。”
雨承一把将雨萱拥入怀中,寻不到出口的话语。
“爹爹,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雨萱躲在父亲的怀中啜泣,“当年,父亲到底和毒龙教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萱儿,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雨承抓住雨萱的双臂,感受着她颤抖的心,“你只要相信爹爹就可以了……顺义他唯一做错的,就是掀开这些旧事,因为离儿的的确确是血手的儿子。”
雨萱恐慌的眼神一闪而过,“萱儿不在意离哥哥的身份,想必离哥哥也不会背叛威远镖局和爹爹的。”
“这一切我知道。”雨承抓住雨萱说道,“可萱儿,你觉得血手会善罢甘休吗?他一定会把离儿带走。顺义就是他的棋子……所以北武盟必须除掉他,借此来打击南山府。”
雨萱沉默了,她没办法恨自己的父亲,“可是爹爹,您为什么让这一切都让离哥哥来承担?”
雨承没有回答女儿的提问,而是看着窗外新月的光芒,“离儿早晚会和血手相认。毒龙教内分作两派,爹爹已和萧范取得联系,万万不能让血手取得离儿的信任……过些日子,你就和离儿一起走吧。”
雨萱转身默然离去,她的心是苦的,“爹,您倒是说我怎么跟离哥哥走?难道您要我瞒着他所有的事实,再跟他生活一辈子吗?呜呜呜……”
雷少云没有在威远镖局逗留,往太尉府来。
“少爷您回来啦?”守门的小厮见得雷少云欢欣不已,挑灯引雷少云往庭院去。
庭院的长亭,雷文兴点起几盏明灯在摆棋。太尉好棋艺,一旦棋兴来了,纵然天黑月高也要下完。
雷文兴看着一脸倦态的雷少云,蹙眉道,“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松鹤楼招待朋友吗,怎么有空到开封来?”
雷少云瘫坐在椅子上,提起茶壶一饮而尽。雷文兴见孙儿此态,问道,“我们家的直学士好像很不开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雷少云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委说来,“爷爷,你说爹是图什么呢?”
“哼,这蠢东西就是急功近利。真是让我雷家颜面扫地。”雷文兴气得将整个棋盘扫落在地,侍女见状,战战兢兢地前来打理。
太尉收敛怒意,捡起一颗黑子,“这南山府倒是有两把刷子,龙儿这蠢东西被人当棋子使。”他长叹一声,扬了扬手道,“江湖中事,随他去吧。”
“今日朝中得报,官家擢拔范仲淹,富弼为枢密副使,韩琦也被召入朝中,共为辅政大臣。羽翼四人欧阳修、余靖、王素和蔡襄为谏官。官家锐意进取,决心掀起改革大潮,看来我也得寻一个地儿,避一避这场风暴了。”雷文兴用棋子敲了敲棋盘,继续说道,“天章阁已开,到时候官家再寻个借口,将怕老婆的王举正给下了,在让范仲淹坐上参知政事,提领天章阁,这场好戏就开始了!”
雷少云看着爷爷投来的眼神,为难的神色显露无疑。他拱手作揖,“爷爷,少云心性不定,恐怕难有作为,暂时还不想登上朝堂。”他犹记得予慕无双的承诺,“少云想和朋友们去关外玩玩,回来之后,一切都听爷爷的。”
太尉看了看眼前这个稚气尚未退去,雷家唯一接班人,叹道,“也罢,随你吧。”
太尉掏出一个腰牌递给雷少云。古朴的木牌看起来有一定的年岁了,其上纹有一枚“雷”字。
“最近外面不太太平,你既然要出关外就尽量从雁门关走吧。”太尉溺爱地看着孙儿说道,“雁门守将王冲是我的学生,有了什么麻烦事,他自会助你。”
“饿了吧?”太尉笑了笑,“爷爷已让厨儿做了你最好吃的点心。来,让爷爷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进步。”
雷少云摇头一笑,对侍女唤道,“再添两盏灯。不然怕爷爷寻‘天暗见不得’的借口来悔棋。”
雷文兴抚须笑道,“哈哈,你这臭小子,本事没长,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