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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铮想了想自己额头上遮掩不住的青包,瞧了瞧一脸水嫩的贾赦,嘴角一勾,“恶毒”着:“你现在是老爷了。”都二十又八,儿子都两了,还装什么嫩啊。
自称本少的贾赦恐怕还没断奶吧。
贾赦闻言,旋即面色一沉,视线透过贾铮,望着他背后的荣禧堂,咬着牙不语。
若非他还念想着赦大少的生活,贾老二又岂能顺风顺水的住进荣禧堂?
还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这就是你对兄长的态度?贾老二!”贾赦看了看屋内走动的丫鬟,靠近贾铮,恶狠狠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我让你是我这个当哥的大方懂事心胸开阔,否则你永远是鸠占鹊巢!”
“大哥,的确懂不少嘛。”贾铮看了眼怒着腮帮子的贾赦,似笑非常的回了一句。
他倒是有点理解贾政朝沉默变态发展的缘由之一了。贾家前两任国公都想着改换门楣,但此事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有赫赫战功也敲不开文人的口。
贾政没有贾敬慧脑子,却也被选做了敲门砖,结果砖头越敲越烂,成一滩烂泥。而贾赦,自幼就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用作与四王八公勋贵派沟通的桥梁。对贾赦而言,最难的功课就是学会做一个精致的米虫。
有这么一时时刻刻撒欢的大哥被刺激,再加上贾母念叨几句,足够点燃贾政心中的嫉火。
给贾政点了个蜡,贾铮也没理贾赦,径直进屋给贾史氏请安。
靠在软榻上,贾史氏还未等贾铮行完礼,便撞见那额头上凸起的小包,当下心惊,忙忙起身拉着贾铮的手,关怀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请了太医不曾。”
“太太无碍。不过昨夜见众多俊杰,一时孟浪,喝得尽兴了,不小心撞了柱子。”贾铮尽量学着贾政的语气,文绉绉的胡说八道,时不时还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一眼罪魁祸首。
贾赦昨夜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他眼下倒是不敢保证了。从贾政的记忆中得知,这贾赦可是三岁就跟着老国公贾源会老友,沾着筷子喝烈酒的娃,六岁了能跟军痞玩感情深一口闷茶盏的。
少不了,要找个时机,试探一番。
丝毫不知自己小命被惦记上,贾赦见自己还未行礼问安,这边贾史氏就亲自查探贾政那个比蚊子包还小的包,又还给整整衣裳,心中不由一涩,兀自垂眸搂着孟婆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盯着冒出的袅袅白烟。
眼角余光扫见贾赦垂头丧气的模样,贾史氏心中也不在意。比起贪花好色绣花枕头一个的老大,眼前这个幼子才是她如今最大的依仗。贾家不能因贾代善的离世而衰败下去,她堂堂史侯女儿,可不是来当将军之母的。
公侯伯子男,贾赦这不成器的直接连降五等,在这事实面前,还有什么资格得她的青睐?而贾政不管是否科考中举,眼下仕途起步却也是五品,不说贾家的关系,他的才干,就算三年一挪,起码也能挪到二品大员。更何况,他的一双子女俱是聪慧之人,尤其是元春,大年初一的生辰,不少算命大师都言此女命格贵重。
当然,除这两点外,老大是那老虔婆带大的,与她向来没有多少相处时间,又如何母子情深呢?
贾史氏耐心的叮嘱完贾铮下朝后一定要请太医好好看看,才目光转了一转,看向贾赦,慈和道:“我也不说其他,只求你好生在家里呆着,别以为出孝了就可以为所欲为,跌了荣国府的颜面。”
“谨遵太太教诲。”贾赦毕恭毕敬的弯腰,道。
贾史氏又道了几句,才让兄弟两赴朝会。即使贾赦只不过点个卯,贾政甚至要在殿外被寒风吹打,但贾史氏面上依旧神色骄傲,“定要为国好好尽忠职守。”
贾铮与贾赦应下,待一出了门,各自乘车而去。
待在御接下了马车,贾铮环顾四周巍峨肃穆的宫殿,想起日后熙熙攘攘的游客,一点也没敬畏之心,循着贾政的记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默默的迎风站着。
贾赦打着哈欠,进了侧殿与众大臣一起等候觐见。虽当今不喜勋贵,但其登基不过两年,根基尚不稳,贾代善又因护驾而亡,上皇还时不时提及。故而殿内的大臣对贾赦还颇为客气,一路走来,还有不少起身迎接。
贾赦懒懒散散的,活像没睡醒的模样,对众人的问候,官衔卡在进殿门楷四品的一律忽略过去,对从前没在自家见过的也一律翘起脑袋不搭理,只在相熟的几家面前露了露笑脸。
侯孝康见状,递过小内监送上的糕点,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可别像之前那般任性妄为。”
“康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贾赦撇嘴,扫了扫递过的糕点,埋汰着:“一看就是隔夜的,我不要。我要是低声下气的,当今还不活活死气啊。话说,”贾赦戳戳糕点,呵呵笑着:“你不仅是伴读,还是他伴读,难道不知我当年熊的仗着太子伴读身份,各种熊。”
“你还有脸说?”侯孝康本想发挥些同袍爱多提醒提醒,但一见贾赦捏着糕点往外走,不由愕然:“你干什么去?”
“喂白眼狼去。”贾赦哼哼着:“没断奶的白眼狼,万一他回去告状了怎么办?”
环顾了一圈,侯孝康探了探贾赦脑门,道:“这么好心?喝大了?”
“好心个毛啊。”贾赦漫不尽心的:“昨日贾家嫁女,该来的都来的,也知道荣禧堂谁住着。像我这般孝顺的好孩子,怎么会看着娇弱的一上考场就生病的弟弟在外吹风呢。虽讲究民不告官不究,但总要装可怜嘛。”
侯孝康:“…………”
“我可是一个会哭的纨绔,还是从小会找到心疼我的人哭的娃。”
因为小时候最应抱着他安慰的母亲里有弟弟,他只能牢牢抓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