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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练字练累了,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水缸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忍不住手伸到水里,水面上荡漾起一道道涟漪。
正哥儿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偶尔也拨弄着水缸的睡莲,将躲藏在下面的鱼儿显露出来。
花蕾望着姐弟两难得的放松,轻轻一笑。自从廷正少爷过来了,姑娘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这些日子,姑娘看着比以前不仅精神好了,人也长高长胖了。现在舅老爷家又接连两样喜事,对姑娘来说真是好事连连,花蕾觉得她担心的事已经不存在了。
下定的日子定了,马府下了请帖到连府,只要下了定(送聘礼),只等婚期确定,就成亲了。
来送请帖的人,特意说明自家老爷希望表姑娘能过去。马成腾认为马鹏能得这桩姻缘,月瑶居功至伟。若没有月瑶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带着儿子出去散心,儿子那种状态进考场也考不中举人,考不中举人也说不到庄家的这门好亲事。
老夫人本想推脱,可是想着马家即将进门的儿媳妇的父亲是中书省侍郎,那是手握实权的大员,应该交好。老夫人想了好一会后,还是决定让月瑶去。
莫氏知道马家要月瑶过去,面色很为难:“老夫人,月瑶身上还带着孝,这样去马家不妥当的。”哪里能让守孝的人去参加定亲。
莫氏得到这个消息有些不舒坦,因为她之前也瞧中了庄家姑娘,隐晦地跟庄夫人提过。只是庄家夫人说着自己做不了主,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她儿子长得好,各方面条件都不比马家的差,偏偏庄家姑娘拒绝了他们家,说了马家,如何能让她舒坦。
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理:“我跟马家的人说了,但是来人说马大人说了不妨碍。马家的人都这么说的,被人说不吉利也不是我们的错。”马成腾不忌讳,一定要让月瑶去马家,就关他们的事了。
莫氏无语,这就是有女主人与没女主人的区别,若有女主人在,决计不带这么做的。
其实莫氏是想多了。这种忌讳的事,就算没有女主人公,当家的男人也知道,更不要说拟礼单的人跟办事的人了。马成腾坚持要月瑶过去,这是因为别样的感激。
马府定亲比较低调。没有大肆宴请宾客,只请了相熟的人家,莫氏并没有亲自去,而是让月瑶带了礼物,礼到就成。
月瑶到了马府,见着门口车马喧闹。月瑶没去前院,直接去了海棠苑。在海棠苑,月瑶安心地练字,按照月瑶的估计,肯定得等到晚上才能见到舅舅跟大表哥。
很快,一个小丫鬟过来道:“姑娘,柳婆子过来给姑娘请安。”
月瑶帮着解决程丽姿,让柳婆子对月瑶感激万分。若不是表小姐的相帮,自家大少爷可不得就娶了程家那母老虎。娶了那程家女,大少爷一辈子就得毁了。现在好了,少爷中举了,又说了这么一门好亲,她再不担心什么了。
月瑶本不想见柳婆子,但是邓妈妈却说道:“姑娘,若不是姑娘相帮,大少爷现在还不知道如何。这个感激,姑娘担得起。”邓妈妈的意思,是得让老爷跟大少爷也要承这么份情,连府的人靠不住,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马家了。
月瑶想了下同意了见柳婆子,面对柳婆子的叩谢,月瑶笑着点头道:“我听说庄家大姑娘是鲁国公夫人亲自教养的。庄家大姑娘不管是管家理事,还是交际应酬,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我也很为大表哥高兴。”月瑶听到邓妈妈说庄家大姑娘能干聪慧,样貌又好,是真心地为马鹏高兴。
柳婆子觉得这话不对味,怎么听着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呢!可是表姑娘又没打算继续说下去。柳婆子出去后忍不住问了邓妈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呀?”
邓妈妈经的事比较多,又是在月瑶身边服侍的,能猜测到月瑶这话的意思,但是这话却不好说开。只是笑着说道:“姑娘是为大少爷感到高兴,能有什么意思。”自己能琢磨出来自然好,琢磨不出来,那也是柳婆子自己的事。
柳婆子回去以后,也没相透其中的话,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柳婆子跟自己的儿媳妇说了这件事。
柳婆子的儿媳妇一下就明白过来:“表姑娘的意思是说等大少夫人过门,婆婆就能卸下重担,过几日清闲日子了。”
柳婆子面色变了又变,表姑娘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卸任了,交出院子里的管事大权。
柳婆子的媳妇见着自家婆婆的面色忙说道:“婆婆,表姑娘是真心为婆婆你好。若不然,也不会跟婆婆说这句话了。”未来的大少夫人手段了得,肯定能压制得住程氏。但是同样,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自家婆婆这等劳苦功劳之人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倒不是说未来的大少夫人不能容人,而是换谁都希望用自己的人。
柳婆子的儿媳妇的意思是,与其等未来的大少夫人厌烦了自家婆婆想着法子打发走。还不若由着婆婆自动告老,这样在未来大少夫人那里落个好,他们这些晚辈也能沾光。
柳婆子也知道自己儿媳妇说得这个在理。可是她提心吊胆十几年,好不容易等到大少爷说了一门好亲,准备过几日扬眉吐气的日子。现在却是当头一棒,要她退出,这种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不说柳婆子如何想,单就邓妈妈回到屋子里:“姑娘,这些话不该姑娘说的,姑娘可以让我去跟柳婆子说的。”她知道姑娘不是为了柳婆子好,而是为了表少爷好,更是为了即将进门的表少夫人好。可是这话真不该姑娘说。
月瑶笑着说道:“我说什么了?我只是说,我为大表哥高兴。”她又没直接开口说什么。
邓妈妈微微叹口气,却没说什么。
月瑶轻轻一笑:“妈妈,没事的。”月瑶的潜台词是这个意思,退不退让就看柳婆子自己了。
柳婆子得了外祖母的遗言,千辛万苦防备着程氏对大表哥的迫害,尽心尽力的打理着表哥的院子,可以说得上是劳苦功劳。对待这样的人,可以荣养起来,月瑶也相信庄家大姑娘不会舍不得这点银钱。但是庄家大姑娘却容不得柳婆子在身边。不是庄大姑娘容人不容忍的问题,而在于柳婆子位置太过特殊,不是长辈,不能用长辈的礼来对待;可也不能当成仆从看待。
当然,月瑶想着庄家大姑娘这么聪慧,肯定能处置妥当。她出言纯粹是看在柳婆子尽心尽力照看着表哥长大的份上,能得这样一个忠仆,是表哥的福气,月瑶也希望柳婆子过得好。若是柳婆子听了,那就皆大欢喜,若是不听,她也尽心了。
巧兰从前院过来,对着月瑶说道:“姑娘,你是不知道,舅老爷家给庄家下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
邓妈妈愕然,一百二十八抬,怎么会下这么多的聘礼?马府的家底可不是要被掏光了。
月瑶听到邓妈妈的惊呼,却是失笑。一百二十八抬聘礼给了庄家大姑娘,以后可就成为庄家大姑娘的嫁妆。只要庄家大姑娘不同意,别说程氏只是继母,就算是生母都没权利动用。这样也好,不管如何,还是能保全一部分钱财了。
马家这么大手笔,可将庄夫人鲍氏气坏了。正常情况下,男方送多少的聘礼,女方肯定得陪嫁相应的陪嫁,否则面子上过不去。现在马府不按照常理出牌,送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那些聘礼值个五六万两银子,也就是说,庄家也要陪嫁五六万的嫁妆。
她不仅不能吞了这些让她眼红的聘礼,还得陪嫁这么多出去的东西,想到这里,鲍氏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鲍氏再气愤也不能说削减陪嫁。鲍氏与庄大人夫妻多年,对于丈夫的脾气一清二楚。丈夫好面子,肯定咬牙也会陪嫁这么多。她若是说,不仅惹得丈夫不高兴,陪嫁还得出这么多,最后白白落一顿埋怨。
庄大人对于马家这么大的手笔也很意外,不过她已经心中有计量了:“鲁氏的陪嫁全都给若兰,公中再另外拿出四万两银子置办嫁妆,应该尽够了。”鲁氏当年的的嫁妆也是一百二十八抬,公中在有四万两银子,凑合起来,也有十来万万两银子,也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