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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地停了,四周没有半点声音,连虫叫声,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都没有,真空般的死寂。
窗外依然黑得像一团墨,举着桐油灯朝外照,光线像是被吸收了似的,一丝一毫也没法透出去。
秦夫人哭累之后终于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沧海躺在紫彤身边,呼吸一会儿急促一会儿缓慢,眉头紧蹙,好像一直在做噩梦。身上的汗淌得像小河,把紫彤手中的毛巾都浸透了。
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没什么大碍。这次竟然烧到昏迷不醒……
老板娘说得对,不是病得厉害沧海不会带她进这家客栈。可紫彤除了给他注射青霉素,给他擦汗,什么都做不了。
“叩叩叩……叩叩叩……”就在紫彤再次准备给沧海打针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秦夫人被惊醒,直起身揉了揉眼睛。
来的是妖怪,还是接应者?
“叩叩叩……叩叩叩……”思忖间,敲门声再次响起,紫彤与秦夫人对视了一眼,嘴里应了声:“谁。”
“夫人,屋里的桐油快没了。等油烧尽,那把刀也护不住你们。”老板娘柔媚的嗓音,落到紫彤耳里分外森然。
毕竟和妖怪打过许多交道,紫彤努力控制住乱跳的心脏,不动声色地开口:“你想做什么?”
“不怕能怀妖种,夫人果然好胆识。小妖想和夫人做笔交易,夫人交出战神,小妖便放两位夫人离开。”
“我要不答应呢。”
“不答应,我一会儿就连夫人的妖种一起吃。”
“是吗?”稳了稳呼吸,紫彤强迫自己用最冷静的声音对着门开口,“既然灯一灭你就能杀进来,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连我的孩子一起吃,而要和我做交易?妖能有这么好心?分明是你进不来。”她鼓起勇气,努力将对方当成生意谈判对象,“我们原想着歇一晚就离开,你们倒是贪了心,连战神的主意也敢打,不怕灰飞烟灭?好心给你们提个醒,想活就赶紧离开,我保证不追究。”
外面的人沉默,突然一阵狂风呜地撞向门板,又呜呜地刮上房顶,在房顶转了一圈后掠到到窗户处。循声风声看向那扇窗,那一眼看得紫彤心脏险些停止跳动。
方格窗棂上挤挤挨挨地贴着十几个被拔掉毛发,洗得白生生的人头。面容扭曲,十几双眼珠子叽里咕噜转来转去。同时开口,发出十几声尖锐的嚣叫:
开门!开门!开门……
耳朵被噪音刺得嗡嗡作响,血冲脑门,提刀冲到窗前对准一个人头的脑门就捅。刺到的瞬间觉得刀尖猛地一震,震得虎口刺痛发麻,那十几个人头化成一道风迅速散开。
四周立马恢复了平静。
“战神是什么?”
半晌,秦夫人的声音让紫彤回过神。
她耳朵里仍在嗡嗡作响,拿刀的右手还木木的,双腿阵阵发软,精神,恍恍惚惚,但幸好还记得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不知道。”紫彤答,“你放心,呆在这屋里很安全,千万别受妖怪的蛊惑。”
秦夫人若有所思地看向沧海:“这位姑娘是……”
她想做什么,想伤害沧海?
横起刀刃,冷眼看她:“我老板。”
她看着紫彤手里的刀,急忙摆手:“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看着她惊恐的表情,紫彤的神智总算清醒了许多,知道她恐怕已觉得自己疯了。
大概是刚才动作太大伤了胎气,紫彤觉得小腹有点不自在:“抱歉,别怕,有人会来救我们的。”冲她道了不是,扶着腰回到床边坐下。
桌上灯中的桐油燃了一半,时间在灯花的噼啪声中慢慢淌过。死寂中,秦夫人又睡着了。
想着刚才看到的人头火锅,想着昏迷不醒的沧海,想着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在不远处的老公,想着怀孕后吃的苦,想着自己不人不鬼的身份,渐渐的,紫彤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周围碧色的山峦耸立,山上树树繁花点缀,粉红,雪白,如烟似雾。碧蓝的河流在山间缓缓流淌,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鸟在小河上空追逐嬉戏。
这个地方美得如诗如画,是她自己的梦吗?
为什么没看见明辉?
事实上,对于在梦中遇见明辉这件事紫彤也是存着疑问的。梦是不能控制的东西。
梦中的明辉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只是紫彤在怀孕失语的重压之下,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人物?梦中明辉让她看到的东西是否真的发生过?
紫彤不清楚,也不明白,只是觉得很累,而这些梦是她不多的消遣之一,所以她对梦的事淡然处之。
事到如今,紫彤的生活,她的身体早已变成了一架脱轨的火车,完全摆脱了司机的控制,正疯狂地开向一个没有预定轨道的方向。
忽然,一阵箜篌声从远处叮叮咚咚传来。曲调优雅华丽,指法精妙至极,恍若仙音,轻轻浮浮要把人托起来似的。
和以前在梦中只是做旁观者不同,这次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梦里的一员,准确的说,她被躯体困住了。意识和感觉都已经不属于自己,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似的。
身体不由自主顺着这声音往山上跑,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身体腾空而起飞上天空,像鸟儿一样飞翔,身上白纱轻舞。未几,轻飘飘落在山顶一棵桃花树后。
不远处的白玉台上,一个男子凭栏而坐。怀抱一架冰蓝雕花箜篌,修长的十指慢慢地拨。星辰般深邃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看着云雾缭绕的群山。墨黑的玉发倾泻而下,散发着幽蓝的冷光。白雪似的长袍,外罩一层华丽的纱,纱上星云流转,银光闪烁。四周无风,衣袂却翩跹,不沾染半点红尘之气。
周身散发着仙气的……沧海。
他身后立着个俊俏的少年,绿色的布袍,雪白的头发,手捧拂尘。仿佛在想有趣的事,玩世不恭地呆笑。
忽然,食指轻挑,琴音微破。紫彤面前的桃枝猛颤,抖落无数花瓣。
“报上名来。”如玉般温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