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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不是前世,而是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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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闪电不断划破黑压压的夜空,巨大的爆炸声一阵接一阵,犹如电流在大地上穿梭一样,连青山都在颤抖。大雨倾盆而下,风雨声与雷声交织成曲,演奏着一场暴风雨的序幕。时而激扬飞旋,时而如水清淡。却没有一丝雨花落在紫彤身上。
因为她是一抹轻飘飘的灵体,被一团模糊不清的白雾牵着手,晃悠悠地在空中飘。
“妈妈的记忆里有很多好玩的事,”那团白雾笑嘻嘻地说,用小男孩特有的脆生生的语音,“我发现了你和爸爸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哦。”
说话间,雨声越来越大,水雾大得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转过前面的竹林,豁然开朗,惊艳之感顿时铺面而来。
紫彤眼前是一片铺天盖地的荷花,花叶很矮,却巨大如亭盖,花朵像一团团粉红色的祥云。花间奶白的雨雾缭绕,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忽然发现起伏的荷浪中间蹲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身雪白的交襟衣裳,用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头绳扎着两只小发髻,双手抱着一朵宽大的马蹄莲当伞。浑身向外透着莹白的柔光,天使般冰雪可爱,犹如一颗细小的珍珠镶嵌在荷塘中央。一双紫色的眼眸犹如璀璨的紫晶夺人魂魄。
只见她微微悬浮在荷叶上,歪着头朝另一片荷叶下打量,神情专注,眼里全是好奇。
在看什么?紫彤随白雾一起飘过去,也好奇地往下打量。
一条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长着一对金色翅膀的金色小蛇正拼命绕在荷叶茎上,亮紫的蛇眼盯着小姑娘,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蛇突然扇扇翅膀,不满地说道:“喂,小女孩,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也是男孩的声音,带着天生的傲气。
“嗯?”小姑娘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随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纯净得像最好听的铃铛,“哈哈,避劫的蟒蛇妖怪,你的颜色好漂亮哦。”
小蛇高傲地把下巴一抬:”大胆,知道本王子是谁吗?敢对本王子凭头论……哎呦”还没说完,天上又一阵炸雷滚过,小蛇的身体被雷声往下震了半分,吓得他把头往翅膀下一缩,更加用力地缠住了荷叶茎。
小姑娘笑得更欢:“我知道你啊,你是蟒蛇大妖的儿子,蟒蛇王子。”
金色小蛇躲在翅膀下,闷闷出声:“知道本王子是谁,小女孩不错。那么,快报上你的名字来。”
“我?”小女孩直起头,骄傲地挺了挺腰,“我是玫瑰,是魔界的公主。现在该我问你,妖魔两域不能来往,你怎么进到妖魔边界,我的旖旎魔境来?”
这回金色小蛇没答话。
等了一会子,没听到回答,小女孩露出一个可爱的坏笑,忽然拉住荷叶边缘使劲地摇晃起来:“在我的旖旎魔境就得听我的,你不回答我就晃晕你,再把你扔出魔境,天雷正在找你哦。”
被晃得受不了,小金蛇嚷嚷起来:“越靠近魔界,果然坏人越多,别摇了。”
“快说快说快说……”小女孩没耐性,反而越摇越激烈。
小金蛇努力维持着骄傲的口气:“别摇了,因为星轨推说本王子会在今天遇到我未来王妃,所以父王要给本王子选王妃,本王子不喜欢父王选的女妖,与父王起了争执,特溜到妖魔边界散心。本王子能踏足你的地方,是你的荣幸。”
听到这番话,小女孩眼睛一亮:“王妃!哇,王妃都是大美女耶。”说着,她手举马蹄莲,轻声念了几句咒语,那马蹄莲便陡然增大了一倍。费劲地扛着马蹄莲,她又朝小金色笑,“蟒蛇王子,躲在我的庇护下可以度过此劫。我帮你度劫,你以后便让我看看你的王妃好不好?”
闻言,躲在翅膀下的小蛇露出一只眼睛看了看小女孩,又缩回翅膀思考片刻,才轻哼一声答:“看你如此诚心,本王子日后便赏你与本王子王妃见面的机会。”
说完飞快从荷叶下游着飞出,飞到马蹄莲花瓣下,膀一扇,化成个小男孩站在小女孩面前。头顶绑着个发髻,胖嘟嘟的脸蛋,晶莹剔透的紫色眼睛,一袭流光溢彩的金色华衣,和小女站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一般赏心悦目。
彬彬有礼地一拱手,语气却仍有些忿忿不平,小男孩作自我介绍:“小女孩记好了,本王子名唤明月,是未来的蟒王。”
正看得有意思,身旁的白雾突然对紫彤说道:“母亲,我累了,想睡觉。”
说完这话,紫彤眼前的情景忽然模糊起来,猛地一眨眼再睁开,她依然躺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坐起身,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撩开车帘,歪着头打量着坐在前车赶车的明月。
被紫彤看得不解,他扭头问紫彤:“老婆,怎么了?”轮廓分明的精美侧脸,深邃的蓝色眸子清冷而温柔。
想起梦中小男孩那双蓝色的清澈眸子,紫彤突然心中就溢满了幸福的感觉。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在他的眸子上印下一个吻。心说,我们的儿子会有一双比他父亲更美丽的眼睛,然后丢下一脸莫名的明月,回到车厢。
刚刚失语的前几天,紫彤还能忍忍那种刻骨的沉默。等失语快一个月的时候,她的心情开始越发烦躁,觉得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全部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倒不出来,就像马桶堵塞了似的堵得太难受。心里难受就看什么都不顺眼,瞅啥都想骂,可又都骂不出来,憋得她有时控制不住发了疯似摔东西。
到后来,她的脑子也发起了晕,除了感觉到肚子饿,剩下的就一个念头,想说话想说话她想说话!
对于紫彤的异常,明月似乎毫不在意。每日劈材做饭,忙着将紫彤超大的胃口填饱。他本就是少言寡语的人,顶多说些“想吃什么?”“多穿件衣服。”之类的话。其他时候没有紫彤挑起话头,他便惜字如金很少开口,屋子里寂静得叫人发慌。
紫彤实在受不了了,想出去找点乐子明月又不许。他说他们的孩子是命定大妖,不仅有众多妖魔窥视,还有可能受天罚。而他不敢使用妖力,所以他们最好呆在他布置的结界中。
听他这么说,考虑到孩子的安全,紫彤不得不压住去玩的心思。可在无声的空间里呆得久了,免不了情绪失控得难以复加。有一天她终于突发无名火,掀了明月送到我手中的鸡汤,然后捂住脸哭起来。
这叫什么日子,连哭都哭不出声音。
明月默不作声的收拾好碗,然后将紫彤搂进怀里,安慰道:“等孩子出生,我就去,找回你,的声音。”
紫彤连连摇头,声音在沧海手里,明月去要就是个死,怎么能让明月冒险。
这样熬到孩子一百天大时,紫彤突然开始做一种奇怪的梦。梦里有一团白雾,白雾说他是她的儿子,还未得人形。但已经有法力带她在自己的灵魂碎片中穿梭,看她累世所经历的各种故事供她解闷。
紫彤不知道那团白雾是她自己因为郁闷勾勒出来的幻像,还是他真是自己的宝宝。但每晚能看各种故事,有书生君子,有帝王将军……不能说话的痛苦便渐渐小了起来。所以,管他是不是真实的呢。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一天,明月突然收拾东西带紫彤离开了他们的小院子。他说东南的战火越演越烈,煞气太重,一旦受战火波及结界未必顶得住,他们必须离开躲兵灾。
躲兵灾,又叫逃难。
有明月找的大马车,除了有些颠簸,逃难也不是那么太难熬。而且明月是个好老公,就算风餐露宿,也不耽误他每天忙着浆洗缝补,烧火做饭,把紫彤照顾得舒舒服服的。但因为他不能使用妖力,他们尽量捡人少的路走,只是遇到过几回打劫的,倒也没出过什么大危险。
紫彤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马车上,睡睡觉,做做梦。
梦到明月小时候的事,这还是头一次。
不过紫彤不打算把做梦的事告诉明月,做母亲的应该与孩子有些甜蜜的小秘密,就算明月是父亲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还在回味梦中那条傲娇的小金蛇,明月忽然撩开车帘:”老婆,上坡路,起身,把着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