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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动作顿了顿,那几名修士骑马扬长而去,速度迅疾飞快,身后的小童子鉴貌辨色,快步追了上去。仅凭一双肉腿,居然还比马快出来许多,很快便追上脚程。
不出片刻,小童子回到原地,面无表情的站在男人身后,衣袖上有一偏血痕,用手轻轻一拂,没了。
店里的老板娘整理了一下衣裳,走了出来,继续穿梭忙碌,老板去捞他的手,老板娘嗔怨瞪他一眼,将他甩到一边,示意有人看着呢。老板摸了摸后脑勺,傻笑。
娇小俏丽的老板娘过来送菜,男人唇畔含笑,老板娘放下餐盘,稍稍愣了一下,竟然微微红了脸。鸿元抬头看他,笑容深了些许,男人身高腿长,冷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不近人情,笑起来却如三尺寒冰消融。鲜明的反差让老板娘手忙脚乱,碗碟叮当撞到一起,近于仓惶的逃开,走出许远还回头看。
老板拉着脸凶她,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将人一推,去拿酒。
男人眼神忽明忽暗,不知他想到什么,突地再次收了笑容。
那天几个女修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他就跟着闹了半天,说话阴阳怪气,今日怎能无动于衷?明明耳边龙蛇混杂,众口嚣嚣,热闹非凡。他却快要被身边人的安静和沉默逼疯,男人眼底的躁动阴郁之色越来越浓,越来越重。老板娘还在偷偷地望过来,男人蓦地伸出手来,在虚空里做了个交叉的动作,登时一阵咔嚓断裂声传来。
只见小夫妻上面的凉棚顶,像是被锋利的刀剑整整齐齐的切了四方一块,噼里啪啦的塌了下来。沉重的房梁从天而降,正好砸中小夫妻的脑壳,两人一声未出,整个的被埋在废墟下面。
所尊人都被这突发状况搞得愣住了,随即有人拍桌而起,大喝道:“谁干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人命,太猖狂了!”
“何方神圣,怎没人说话?敢做不敢当不成?!”
“肯定就在这里,走不了多远!”
……
在座多是散修,或是过往的侠客,借着人多,无不是豪情万丈,纷纷站起来。
小鸭嘴兽充满担忧的看着男人,想要抬爪碰碰他,又不敢,只好举着爪子比划。
鸿元脸上透出一丝惘然,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刚才……是他动的手?
他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他忍不住的想,那女人多看了他两眼,他明明就在他身边,为什么不给他……摆脸色看。
他看不得别人好,当那对夫妻言笑晏晏,眉目传情,他羡慕又妒忌。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他比任何人更渴望,可是愿意给他这些东西的人……已经再也没有了。
别人凭什么有?!
已经成婚,还对旁人四处留情,她为什么不珍惜?!
鸿元低头看向怀里的人,酸甜苦辣,千万种情绪涌了上来。除了这么大的动静,他都一动不动,他在想什么?
如果没人在乎,那他这段时间的忍耐和自我约束,到底算什么?
男人浑身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手臂控制不住的收紧,将怀里的人紧紧牢牢地揉动按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有温度,他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并没有离开他。
他用了太大的力气,那具身体严丝合缝的被迫贴紧了他,几乎和他融为一体,隐隐约约有骨骼变形嗯声音传来。
“吱呜——”一旁呆坐的小鸭嘴兽暴跳而起,几乎蹦出一尺多高,跳到方棋的背上,沿着他后背的衣裳往上爬,踩在青年的头顶上,唰唰啄男人的肩膀,啄得它嘴疼。
小鸭嘴兽委屈可怜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嘴。它的嘴又长又硬,所以时常担心会过刚易折。上下摸了一圈,发现没事,小家伙大声地叽叽吼了一句,引来数人的目光。
它给自己打完气,一头扎进两人中间,后爪使劲蹬那人的肩膀,前爪用力推男人的胸膛,拼了命的想将两人分开。
这幅情景滑稽奇怪到了极点,众人纷纷望来,直觉这几个人的精神不大正常,有人道:“他们是谁?”
“是……他们干的吧?”
“看起来像是。”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失了两条人命,决计不是偶然和巧合。那对夫妻一南一北,之间隔着数米,怎么可能房梁同时塌陷,不偏不倚的砸到两人头上?
在场的人原先大都义愤填膺,等真的有了怀疑目标,反而弱下势来。有这等手笔,神不知鬼不觉,在没有引起任何人警觉的轻易取了两人性命,实力绝非他们可及,谁当出头鸟,就有可能落一个同样的下场,谁敢?
众人正在犹豫踌躇,另一旁,混乱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烧穿了他的理智,烧红了他的眼睛。
小鸭嘴兽被轻轻一掀,从两人身上滚了下来,摔到地上眼泪滚滚。男人猛地松开怀里的人,扣住他的脑袋,被迫他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青年闭目不言,男人喃喃道:“你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故意气我是不是?”
“你看,”鸿元道:“你看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