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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吓住了。
不少人都吓住了, 就是崖山这边的自己人都没来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为见愁一言不合就翻脸、说动手就动手的骇人架势, 二为这完全不讲道理、近乎碾压一般的实力!
开什么玩笑?
陆松这个返虚期大能的修为也不是半道上随便捡来的啊!
这才交手了几个回合?竟然直接就被制住了,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早就听说过这一位崖山大师姐见愁素来战力惊人, 在金丹元婴的时候越级硬打比自己更强的对手没有什么压力。
可这毕竟是返虚啊!
根本就是旁观者甚至当事者都没反应过来, 战斗便已告终!
陆松毕竟只是个正常的修士,并没有着意如见愁、曲正风等人一般修炼过身体, 整个人才一撞到背后那异常坚硬的银纹紫檀木柱,便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剧痛起来。
但更可怕的是压在自己脖颈上的暗金色掌影。
旁人看不出来,他还能看不出来吗?
这掌影看起来并不巨大, 当然更不骇人, 可其中散发出来的气息, 却与当初见愁用以击溃劫雷的一式一模一样!
翻天印!
而且还是实力飙升至返虚期之后的翻天印!
陆松的实力本没有这么弱,如今落到这天地, 一半都是因为轻敌,或者说没有想到见愁的态度竟会如此强硬。
听得她此言,他险些把一口牙都咬碎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小辈?那你可有想过自己还是个崖山门下?!”
尖锐的质问, 带着一种由衷的愤怒,并不因为自己此刻为人所制而有半点的心虚气短。他陆松从来就是这种三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硬脾气,这十九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见愁一听却是立刻就皱了眉头。
她刚待要做点什么,虚空之中便陡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竟是有几道人影飞了过来,紧接着楼内的空间便一阵波动。
一道人影一下凭空出现, 开口便道了一声:“还请大师姐冷静!”
飞身而来的, 都是察觉到烂柯楼这边情势的别派修士。
使用挪移之术赶来的, 却是身形微胖的崖山掌门郑邀,只是此刻的他一脸肃容,刚站定便开口阻拦起来,生怕真的闹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大家有话都好好说,聚首在一起原也不是为了争斗,还请都不要动手,不要动手啊。”
郑邀都来了,自然一切好说。
见愁心下虽觉得陆松这人实在有些一般,可众人都已经来了,她方才含怒出手的确是已经有些过分了,若此刻再不依不饶,到底让旁人觉得崖山行事过于霸道。
眉头微微一拧,她心念一转,到底还是放开了手,笑了一声。
“掌门说的是,我方才出手太过急躁,确是显得有些无礼了。陆阁主没什么大碍吧?”
这话说得……
众人都听得吸了一口冷气。
听着的确是松口,也像是致歉,可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愧意。
金色的掌影,随着她手臂一垂,悄然消散。
可陆松的脖子上却留下了一道可怖的深紫色印痕,可见方才见愁杀心之重,力道之狠。
只是陆松也没受什么伤,不过气血受到几分冲撞。
掌影一散,他便已安然无恙地站直了身子,只是他看向见愁的目光并没有友善多少,显然也听得出她话里微微含着的讽刺。
于是,那看向见愁的双眼火光直冒:“你当我陆某人想与你计较吗?好,讲道理,今日当着这许多同道的面,就来讲讲道理,说说这妖孽是怎么回事!纵是你崖山确为我中域魁首,也没有这等做事的道理吧?!”
这时候,郑邀其实是最头疼的。
谁不知道陆松是个炮仗?
他天生的道就是这样,性子里要太多弯弯绕,还修不成今天这境界。
只是若往日遇到,随便安抚安抚也就过去了,不至于太费力,可今天……
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递向了见愁,也看了站在她身后一句话也没插嘴的傅朝生,只觉得一个头有十个那么大!
说什么?
这人,不,这妖的来历,他也不清楚啊!
不过,在他挪移过来之前,倒是知道见愁的说辞,于是悄悄给见愁打了个眼色,接着挂着满脸的笑容回来,给陆松拱手。
“陆阁主,有关傅道友之事,确是我崖山考虑欠妥,未来得及及时知会大伙儿。我等也没有料想,会出现今天这么大一个误会。”
“误会?”
陆松与这天下妖魔精怪打了不知多少年的交道,它们是什么性情,他能看不出来?更别说这妖孽身上的确沾着几许血气,绝对没有冤枉了他去!
一时冷笑,一指傅朝生:“当我是瞎子吗?这妖孽绝非什么善类,能误会到哪里去?!”
“不是善类,或者说是陆阁主您口中的妖孽,便不能出现在此处吗?”
有关傅朝生之事,郑邀他们的确是知道得不多。毕竟老祖宗好像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么多,但见愁知道得很清楚。
所以这件事,要解释,还得她自己来。
她这么一反问,陆松便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干脆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见愁回头看了傅朝生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微微拧了眉,那一双氤氲着几分妖邪之气的眼眸,正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有什么困惑。
完全是没将这许多修士可眼前的“危局”放在心上的模样。
到底是大妖。
闹出这一摊子事儿来,他倒是最镇定也最潇洒的一个。
心底多少有些无奈,见愁收回了目光,才语气如常地续道:“傅道友的确是妖,但并非妖孽。他与我相识甚久,且曾与我共患难。整个十九洲,人人都道我凭空消失了六十年,可极少有人知道,我是因为陷落极域,才消失了六十年。”
“什么?”
此言一出,无数修士顿时惊呼出声!
这件事他们还真不知道。
见愁回来之后就在崖山,此事也只是对师门提起,顶多昆吾崖山或者左三千之中一些宗门的掌门长老知道,并未广传寻常修士。
这时候说出来,就格外震颤人心了。
今天所有人为什么聚在这里?
还不都是为了对抗极域?
那是一个活人没有办法进入的地方,自上一次阴阳界战以来,可以说除了佛门之外,没有人知道那边是什么样子。
可现在,见愁竟说自己曾“陷落极域”?!
一时间议论声起。
陆松却是皱起了眉头,这件事他早已经知道,自然也知道有见愁对整个十九洲来说有多重要,可不知道此事要傅朝生有什么关系。
他没理会旁人言语,但问:“见愁小友不会告诉我,你这一位来历不清不楚的傅道友,也曾陷落极域吧?”
不得不说,陆松的脑子其实还是很好使的。
见愁笑起来,顺着他的话,便捧了他一句:“陆阁主这话猜得不是很准,却也相差不远了。傅道友的确曾在极域待过一段时间,且比我还要久,比我所知更深更广。只不过我是意外陷入,他是为了查清某些事情,主动混入,与我照应,也助我离开了极域。此后蛰伏极域数年,曾隐姓埋名,当过了八方阎殿的大判官。”
自己混入极域!
还当过了八方阎殿的大判官?!
这一瞬间,所有人看傅朝生的表情和眼神都不一样了,忌惮者有之,惊疑者有之,骇然者亦有之。
别说是陆松没想到,就是崖山那帮打定主意跟自家大师姐一起扯谎的同门,都露出了一种做梦一般虚幻的表情。
郑邀也觉得晕眩。
他转过头去看见愁,又看傅朝生,只觉得自己脸上五官的位置都有些歪。
在如今这种特殊的时候,就是个傻子都知道傅朝生价值何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