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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方特助驾着车来楼下接宫萍。天气虽然好,温度却低至零度,风就像后母的手扇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宫萍带着一顶绒绒的帽子,顶端缀着一个小毛球,迎着风轻轻的摆,厚厚的围巾将小脸遮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又大又圆,长长的睫毛无辜地眨啊眨。方特助看着就愣了,这小脸就是好啊,看着就是显年轻,这要是说宫萍是个高中生,恐怕也能说得过去。一钻进车门,宫萍看着后座空无一人,好奇地问:“斯谦呢?”昨天不是说好今天带她去的吗?方特助踩下油门,又平又稳:“总裁最近忙得不得了,今天实在抽不出空,只好让我带你去。”宫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方特助以为她在担心去了监狱见不到宫振华的事情,又解释道:“宫小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父亲的。”宫萍胡乱应了一句,脑中却浮现出李斯谦在办公室和前田理惠子相谈甚欢的场面,又想到一贯脾气好的玛丽也心烦意乱,可见公司里确实出了比较大的事情。“方特助,最近斯谦在忙什么呢?”咬咬下唇,她还是问出这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听,也许是因为想为逃跑策划时间?嗯,一定是因为这样……方特助扫一眼后视镜,看到宫萍那含着担忧的表情,心里也有些欣慰,言语之中带了些安抚的意味:“还不是李绍泽逮着机会就找我们麻烦,不过宫小姐你不要担心,总裁能应付得过去。”原本只是想简单说说,说得太仔细宫萍太担心也不好,没想到她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不是李溘也做了什么事情?”车身猛然停下,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震得宫萍的头差点撞到前车椅,头晕目眩之后她才看到方特助隐隐有些发黑的脸部,顿觉不妙。声色变冷:“你怎么知道李溘也参与其中?”方特助跟在李斯谦身边也有好些日子,不论是出于李老太生前的托付还是李斯谦个人的领导魅力,在方特助眼中都是值得跟随和忠诚的,他会尽心保护李斯谦所珍爱的一切,就像维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同时也会敏感地发现所有对李斯谦不利的东西,一旦发现,立即铲除。宫萍定下心神,勉强一笑:“我之前被他绑架过,知道这个人恨斯谦恨得不行,现在帝豪集团遇到危机,他没理由不来掺一脚。”方特助又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似乎是想从她的表情中再看出什么端倪,车厢里面暖气很足,她的一张脸都从围巾里露出来了,被暖气吹得红扑扑的,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确定了之后,方特助这才重新发起了车,嗓音稳稳的叙述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最近公司里动荡不安,股价暴跌,董事会里那一帮人被有心之人挑拨之后,开始坐不住了,纷纷谴责总裁的决策有误。”宫萍感觉自己有些发烫的脸,瞬间就结冰了。李斯谦……被一群人谴责的场面,她根本想象不到。李斯谦,不是无所不能的吗?遇到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眼刀过去就能解决的吗?对于他以前的辛苦,她只有耳闻,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她眼中的李斯谦,总是无坚不摧的,在外人面前呼风唤雨,曾是她最最安全的港湾,只有他欺凌别人,怀疑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来指责他。“就在今天,一个小时前,李溘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20(百分号)的隐形股份,声称他也有管理帝豪集团的资格,现在正闹得不可开交呢,帝豪集团门口堵满了记者,被我们拦下来了,这消息要是被报道出去,又不知道会多生多少事端。”方特助的语气还是四平八稳中隐隐流露出些许的焦急。这下子宫萍的脸算是彻底变得苍白,李溘已经开始了他的手段,也就是说计划已经开始了,那爸爸呢?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方特助看到宫萍苍白的脸色,以为是被吓到了,柔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总裁心里早就有对策了,现在这个场面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宫萍的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李斯谦心里有的对策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如果他知道她和李溘联系过,也就是现在李绍泽和李溘的双重打压下,其实还有自己间接的促成,最危险的其实就是宫振华!绝不可以!她迫切地想知道宫振华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李溘和宋召忠说的话是真的,只要有出来的机会就一定不能错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哪怕是李斯谦知道了真相,把自己永远锁在别墅里也无所谓,只要宫振华先出来,一切就有盼头!宫萍垂下眼眸,不再和方特助对话,沉默的车厢,只听得到车外穿梭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到了监狱门口。方特助代表的就是李斯谦,一道程序都没有,直接就见到了宫振华。看样子他已经在接见室呆了很长时间,两个月没见,头发剃得更整齐了一些,露出了青色的头皮,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看样子监狱里为了迎接新年也做了调整。见到宫萍,宫振华几乎就扑过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角湿润成一片,看得宫萍心里酸酸的,急忙说道:“你慢点,我们慢慢说,你不要急。”狂热的眼神扫视着宫萍的上上下下,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没看到的全部都看回来,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宫萍的手掌,厚茧磨得宫萍的虎口发疼。“萍萍啊,你究竟怎么样啊?上次你什么也不说就跑出去了,后来好久都没有消息,你究竟怎么样了,和爸爸说实话啊?”宫振华的眼圈红红的,快五十岁的男人了,每每见到宫萍总是红了眼眶。宫萍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掌,将自己这些日子所有的苦楚与委屈一一吞下,她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不应该再将别人来承担自己的痛苦,她抚慰地说:“我还好,真的,你不要担心我,你呢,这些天多冷啊,你穿得暖和吗?被子厚不厚?马上就要过年了,饭菜有没有丰盛一点?”“都好都好。”父女俩见面说话倒是其次,只要有眼神的交流,就能心意相溶,彼此都是对方人世间最大的牵挂。宫萍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方特助避嫌去了外面,狱警也远远的,可是这接见室里肯定会有监听器和摄像头,宫萍斟酌着自己的说辞,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爸,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宫振华也注意到宫萍有些为难的表情,将耳朵努力靠过来:“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会去做。”“爸,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快点回到我身边。”这句话是情真意切的,几乎话还没出口,眼泪水就已经淌满了整张脸庞。宫振华也伸手触动,努力伸着手想给宫萍擦眼泪,一颗心就像是被人用力撕扯着:“傻孩子,我也想回到你身边啊。可是……”他突然想到自己在这里呆了五年的原因,为了尚菲他已经浪费了五年的时间,让小女儿受尽了委屈,可是八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只要他在这里蹲满了八年,这件事情就翻篇了,他已经为死者的去世付出了代价,任何人也不可能再追究真相究竟是怎样了。子之过父来偿,他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一路坚持到现在,中途想到小女儿有多辛苦,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强颜欢笑下面的痛不欲生呢?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把真相说出来吧,自己也不用忍受这样的痛苦了,因为没有自由,他甚至都不能去看赵芸希最后一眼……可是这样做了的话,那尚菲呢?谁又来心疼她呢?她的母亲已经死去了,父亲也不是好东西,如果他不来为尚菲的过错买单,那尚菲就真的无处可去了,而她变成现在这样,他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把这八年蹲下去。但是……宫振华心里快速想了一遍,可是看着泪流满面的宫萍,心又软得一塌糊涂,痛得喘不过气来,一个大男人,头发已经花白了,蹲在地上呜咽得像个孩子。他恨啊……作为一个父亲,不管是作为谁的父亲,他都是失败的……宫萍拉拉他的胳膊,努力想把他拽起来:“爸,你听我说。我问过了,你这些年的表现很好,有机会减刑的话,一定不要错过了。”她把“减刑”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吐字特别清楚,只希望宫振华能听出她的画外之音。宫振华错愕地愣在原地,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眼泪和鼻涕,狼狈不堪,脑袋有些懵懵的,宫萍这一句话从他的左耳进去,又从他的右耳出来,根本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