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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蝶柳眉微蹙,清水双瞳有隐隐惊疑。她清醒,自己是不会蛊术的,万毒虫阵里那些张牙舞爪的毒虫不可能听命于她。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一劫,她却活了下来,还意外发现了自己竟能控制那些毒虫?
这样的剧情反转,有点始料不及。
冰蝶想,在她体内不为所知的某个地方,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她或许与失传百年的蛊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如若真是如此……冰蝶低头看着手中茶盏里沉浮的毛尖,猝然起身:“公主殿下,锦棠姑娘,我或许要外出几日,你们无须挂念。”还不等寒月和付锦棠阻拦,冰蝶便转身跑了出去。
如果她真的与蛊术有什么关联,那这将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北漠炼华国寒辰焕依旧蠢蠢欲动,妖女乌塔芬娜深入皇宫,夜曦依旧危如累卵。乌塔芬娜最令人恐惧之处,便在于她神出鬼没、出神入化的蛊术,能置人于死地于无声无形之中。她若能拾回蛊术的秘密,那她便可与乌塔芬娜抗衡。
她听闻江州一带有个说书的老先生已有百岁高龄,他或许对百年前的蛊术之谜还有些许印象,她想循着这一条线索找出隐藏在她体内的秘密。
寒月奔出来几步,望着冰蝶远去的身影,扯着嗓子喊了几句,见冰蝶没有留意便也停下了。她有些怅惘,又有些内疚。
寒辰烨,你这样骗洛冰蝶,她有朝一日知道了,不知道会气恼成什么样子呢……
江州。
烟雨濛濛,江南四月的烟雨把整座城染成了带着水墨香气的黛色。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裹挟着浓郁的松糕香气,穿着粗布褂衫的行人来来往往,四处洋溢的都是坊间的安详和乐。
冰蝶打着一把烟青色油纸伞,穿行于微凉的风雨中,心情忽明忽暗,忽晴忽雨。
她始终在克制着心底的哀恸,不去回想寒辰烨赶她出宫时的绝情,可是越是这样落单的时刻,越是容易记起那时他决绝的脸色。
她本就不该对他抱有念想的,他和她,终究是云泥之别。她曾是卑微到尘埃里的那样一个人,而他从出生就注定成为睥睨天下的君王。她对他的爱,怎么敌得过她心底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自卑?
冰蝶自嘲地笑笑,继续朝前走去。听闻那个老先生住在江州南边的一处山庄里,她若要走过去,怕是还要几个时辰。冰蝶想着,便准备停下先填填肚子,可她才刚驻足,手腕便被一个人猝不及防地握住。
冰蝶吓了一跳,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手心长满了老茧,粗糙的皮肤硌得她生痛。五个手指的关节处,都布满了风霜岁月的刻痕,苍老的褶皱爬满了那只手的整个手背。可是,这样苍老的一只手,却有可怕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
冰蝶有些错愕,有些惊惶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
不看还好,这一看,冰蝶就更心虚害怕了。
他一袭白衣,头上还戴着雪白的面罩,那一层白色的帷幔在他面前随着凉风微微拂动,但却偏偏露不出他面罩下的容颜。这样诡谲莫测的一个人,让冰蝶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冰蝶不安地扭动着手腕试图挣开他时,面罩下的那人却忽然开口了:“姑娘,天煞孤星,双亲早故,流落街头,沦为乞儿。不过,姑娘命里有转机,若能握住那吉人之手,便可转运,甚至有九天凤凰之命格。”
冰蝶一惊,这个人的声音,干枯沙哑得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后挤出来的,听着让她浑身发抖。不过,他所说的话……似乎倒是真的。她六岁便死了爹娘,从此无人问津,沦为叫花。这个老人所说的“吉人”,便是寒辰烨吧?她握住了他的手,成了夜曦皇后,这天下的凤凰……这些,说得倒还挺准的。冰蝶略一沉吟,试探道:“这位老伯……您是?”
从面罩下那干涸的嗓音中,发出了一阵可怖的笑声,每一下都像鬼哭狼嚎般撕心裂肺,可是那明显是笑声……冰蝶一阵发憷,那老人终于缓缓止了笑声:“姑娘还看不出来?老朽是个卜卦算命的,方才看姑娘神色,老朽算得应该挺准的吧?”
啊呵呵呵呵……原来是算命的。冰蝶讪讪地一笑,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老伯不愧神算子,小女赞叹不已。”冰蝶面对这个神神秘秘的卜卦老人,还是有些不自在,只想着尽快摆脱他,可是冰蝶刚抬脚要走,那只粗糙的手又狠狠攥住了她的手。
冰蝶一个哆嗦,却听那老人怪笑着发问:“姑娘这么急着要走,可是有什么要事?老朽或许能帮上姑娘。”
冰蝶听了,稍作迟疑,忽然转过身,正对着那蒙面的老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多个人帮忙也不是什么坏事。“老伯,我要去城南找一个说书的老先生,听闻已有百岁高龄,博学笃志,无所不知。不知他具体住在何处?”
“哦?”面罩下,传来一声低沉喑哑的反问,旋即被又一阵诡异苍老的笑声取代了,“姑娘是要去找夏道人?不瞒姑娘说,为了找夏道人来江州的人可不少,只不过夏道人可不是谁都能见得着的,去找他的人,还没见过几个回来的。如此,姑娘还要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