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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江风透过半掩着的蝉翼窗纱徐徐吹来,吹乱了铜麒麟口中散出的那缕淡薄的轻烟。我懒洋洋地躺在水里,任由热气腾腾的蒸气将我裹在里面。只一会儿,便觉得身子微微发烫,便是连额上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现在的心情极好,以我的医术,就算现在含烟再喂我软骨散也没关系了,我自有办法解了药性。正想至开心之处,蓦地里,我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顿时惊得从热水里跳了出来。也顾不得擦干身子,随手将一件素绸便服穿在了身上,然后打开窗门,窗外一只白色的飞鸽夹带着冰冷的江风和豆大的雨点,骤然飞了进来,瞬间便将我那件薄衫的衣袖打了个精湿,冰冷刺骨的感觉一直延伸到了我的心里。
我心中一沉,照理后晚才是两船交会的时候,怎么威远镖局的船来的这么快?!我看了看那只飞鸽,上面并无字条,于是重新将它放了出去,随即探头向外望去,船外细雨急绵,冷风骤急,整个龙须江上一片迷雾浓锁。这时的江水,汹涌奔腾,激流翻滚,惊涛拍岸,原本浅绿的江面也变成了可怕的黑蓝色。
翼安王对我这个“新妇”极为无情,这一点,我从沈笑愚的生鱼宴上便看了出来。我正是打算利用这种“无情”来托现我的“悲苦”、“恐惧”、“伤心”、“无措”乃至“痛不欲生”。这样,便会为我原计划中后晚的跳江逃跑造成一个完美的假象,—我这个王妃是因受不了他翼安王的“虐待”而跳江“自杀”了。
然而,明明计划好是后天晚上的,怎生就提前到了今晚呢?!难道是我的计算有误?!想到这里,我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不管了,既然船已经在前面了,我马上就要行动!!
我偷偷的走至门口,从门缝里瞄了一眼木木呆呆守在那儿准备服侍我穿衣的小红和小翠。然后飞快的跑至卧榻边,抽了匹绸缎出来,跟着将绸缎的一角在仓内的梁柱上打了个死结,先将船仓的窗户打开,再将绸缎扔出窗外,造成一个我顺着绸缎爬窗出去的假象后,大叫一声,便立即翻身躲进卧榻底下。
我的这一声大叫果然惊动了小红和小翠,她们竟是并不敲门,便立即闯了进来。一见到我布置的这个现场,顿时双双扑到了窗口张望。只一会儿,便听得小红失声惊叫道:“不好,那死丫头竟是爬窗跑了出去。”小翠低声厉声喝道:“你大惊小怪的叫什么?!这边下去,全是沈笑愚的人,她能跑到哪儿去?!你去找含烟姑姑,我马上到二层去找找她。”
那小红似乎见她极是怕,被她这一声厉喝,顿时吓得声音打颤,她惶恐的说“翠姊姊,我是想下面这层船仓住的全是翼安王的人,那死丫头会不会因为被今晚的晚餐吓破了胆子,而跑到沈笑愚那儿去告密呢?!”
小翠冷冷道:“她的那个姊姊还在咱们夫人手上,量她绝对不敢出卖咱们。含烟不是说她上船之时,眼睛骨溜溜的只往那放着救生舟的地方瞄去。哼哼,我估计她是想利用那几只救生舟偷跑。”说着声音更厉,冷喝道:“还发什么愣,还不立即去通知含烟?!”
小红道是声“是!!”撒腿跑了起来,才跑两步,却又被小翠叫住,只听她的声音带着狰狞,恶狠狠的说道:“你去跟含烟说,就说将明晚的计划提前执行。嘿嘿,本来还能让她多活一晚,现下,她既然准备跑了,那就万万留她不得,咱们这便按的夫人吩咐行事。这些天侍候这鬼丫头,咱们姊妹几个,吃的苦头还少吗?!翼安王一心拒婚,故意着沈笑愚刁难她,正好就成全了我们。”说红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尖笑声。
那小红怯怯的说道:“是。红儿这就跟含烟姊姊去说,让她找到那死丫头,杀了她后,将那她扔进江中。”
突听“拍拍”两下,却是那小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小红两个耳光,她阴冷冷的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是小姐非要看江上风景,但她体弱多病,被江风一吹,头晕脑涨,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就落入水中了。你再这般没头没脑的胡说,仔细你项上的人头。”小红被她打得踉踉跄跄的退了好几步,半跪着摔倒在地上,她不敢再多说,一骨碌爬了起来,飞也似的退了出去。
我躲在卧榻底下,听她们两人对话,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听到最后,更是一道凉气从背脊上直冲下来,不禁全身发起抖来。
冷家的这条奸计当谓是毒辣之极,什么待日后冷雪飞黄腾达之时,她冷家绝不敢忘记我的恩德,什么自会有办法将我从翼安王手中解求出来,通通都是假的。冷夫人何其精明?!怎么敢甘冒奇险让我这个假冷雪见到真王爷呢?!虽说,她吃准我因姊姊的原因,绝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世上还有什么人会比死人更能保密秘密呢?!所以,在我答应和她们合作之际,便已注定了走向死亡的命运。她们以为我不会水,所以才决定上演一出“冷雪”失足“坠江”的好戏,这样一来,便用不着花费心思去将我毁尸灭迹,真可谓是做的滴水不漏!!
真是天幸可怜,幸好那个沈笑愚要我出席晚餐,又幸好我成功的说服了含烟不再喂我吃那个软骨散,否则,我被她们强灌下软骨散后,再往水里这么一扔,我还有命么我?!
我越想越是害怕,躲在卧榻下一动都不敢动,直到看着小翠的脚消失在窗边之后,这才从卧榻下连滚带爬的摸了出来,飞也似的往船仓最北边的房间跑去。此时的我,自知小命不保,当真是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似丧家之犬。
当我跑至北边房间的门口,按住门柄的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突然似被抽空了般,心中的害怕已是到了极点,腿脚一阵阵的发软,豆大的汗水延着鬓角滴落下来。我千算万算,竟是没有算过,这门,是锁着的还是开着的。若是这门是被锁死的,那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转,我的手已是握在了门柄之上,我咬了咬牙,拼尽全身之力,用身子撞了进去。“嘭”的一声,门应声而开,而我也因为用力过猛,以一个标准狗啃泥的形式,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