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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心中一咯噔，用毛巾擦了擦手，不安地看了严景一眼，转身走下楼去。警察来了，是送消息来了吗？
还在楼梯上，警官就见到了她，“景小姐。”他客气地跟她打招呼，神色愉悦。
“找到行凶者了吗？”程曦迈下最后一级阶梯。她眼瞳漆黑，笑容浅淡，眼神里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复杂的情紊。
“根据现场木棍指纹，我们找到了三名打手，他们都承认了做案事实。”警官说，“目前他们已经供出同伙，并都被拘留了，只是幕后指挥者，一直没有浮出水面，所以案子一时间也判不下来。”
程曦心里说不出是黯然，还是轻松。
“严刑拷打！看他们说不说！”严老爷子生气地用拐杖敲击着地面，气到额冒青筋：“抓到了叶子！顺着藤蔓，还怕找不到根吗？！”
“可能是家人受胁迫，他们抱着打死不说的心态。”警官解释说，“我们在尽力，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反了反了！”严老情绪激动，“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这种黑势力存在！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查不出来，我自己亲自动手！你们吃素！我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是是是……”警官看着他身后站着的青一色精锐强者，他忙点头，“一定尽力，一定尽力……”他心里清楚，如果查不出来，他的饭碗也就掉定了。
警官走后，不知怎地，程曦暗舒一口气。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这几天，她也瘦了。
“景茹一。”
“嗯？”程曦微愣，记忆里，老爷子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严查到底！”老爷子满脸严肃，冰冷的声音不容商量，“不要妄想离开严景，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不可能落到今天的下场！”
仿佛有冰冷的汗意从她的身体里沁出一般，望着爷爷上楼的威严背影，令她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程曦有一瞬间的恍惚，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拨打阿风的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
她神色陡变，整个人跌坐在沙发里，心中慌乱不已。
果然，这天下午，兜兜没有回来，程曦心急如焚，她猜到这件事情跟爷爷有关，可是她不敢明着询问。好在兜兜在爷爷手里，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晚餐的时候，严老看出了她心不在焉，他气定神闲地说：“严恒是严家的人，如今做为爸爸严景保护不了他，但做为爷爷，我还是要负责他的安全，而你，就安心照顾严景。”
握住筷子的手微顿，程曦抬眸看他，唇色清冷苍白，有夜的凉意。
“他去美国了，我会派人把他抚养成人。”严老继续说：“只要你安心留在严景身边，总有一天，你们母子还会再相见的。”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裂开，程曦轻轻咬了咬嘴唇，犹豫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这得看你的表现。”严老不悦地望着她，“比如，你见黎智宸，是绝对不允许的，除非你不想见儿子。”
说完，严老起身，拄着拐杖离开，留下半碗未吃完的米饭……
程曦面容淡淡的，她心中有些恼意，这难道就是命运的安排？用儿子威胁她？
她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好不好？！
这些天，她把手机关了机，一心一意照顾严景，如果他能醒来，如果能和他结婚，那见兜兜就理所当然了，她在抱最后一丝根本不可能的希望。她是医生，她清楚植物人是不可能醒来的，没有奇迹。
很明显，严老也认为这件事情，幕后黑手就是黎智宸。奈何暂时没有证据！
在威海，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胆，敢把严景打成重伤不治？难道不知道严景是他严振方的爱孙吗？！
而且，放眼望去，还有谁对严景有这么深的恨？
对景茹一，严老也不想生气，可是孙子已经成了这样，做为爷爷，他必须替孙子留住她，也必须替孙子讨个公道，因为他知道，严景曾经几次透露，自己是多么喜欢这个景茹一，内心又是多么矛盾。
这天，黎智宸出现在警局，他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灰色长袍，低调隐蔽。
“黎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一名民警递给他一个档案袋。
只看了一眼里面的DNA鉴定结果，他将档案袋还给他，走出了警局。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
黎智宸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他嘴角抿出冷冷的线条，摘下墨镜，紧盯着来来往往的门口，终于，见着一袭白色衬衣的叶少默，他一如既往的宁静帅气。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也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他一眼便看见了黎智宸，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面前的拿铁，还是热腾的，刚点不久。
“最近这起轰动的事件，是你的杰作吗？”黎智宸手持陶瓷杯，优雅地交叠着双腿，轻喝一口咖啡，声音低沉，不是质问，更像是感兴趣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