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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枝枝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把东西一件一件的放进去,明明什么都没说,又仿佛已经说了很多很多话。
整个房间都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嫩的小脚丫,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打算回去?”
男人侧脸弧度显出几分僵硬,搭放在行李箱上的手指微微扣动:“爸对我有养育之恩,枝枝,这次回去,等苏祭司的事情解决了,下一次,我光明正大的带你离开季家。”
季枝枝闭了闭眼,没说话。
事实上,就算他不回去,她也是要回去的。
为爱私奔是一回事,家族需要她的时候,自然又是另外一说。
男人走过来,单膝在她面前跪下,冰凉的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嗓音略显嘶哑:“枝枝,爸妈他们需要我们。”
她扯了扯唇角:“我知道。”
爸这些年几乎不怎么干涉组织的事情了,他离开了,哪怕北家临时派人接手了组织,恐怕也都是要被南氏集团那边压着一头的。
而这次苏祭司方面的攻击,很大程度上都需要组织的帮助。
……
即时启程,还是足足用了一天半,才回到孤城。
刚刚走出机场,几名西装革履的人便很快迎了上来,顺手接过季子川手中的行李箱:“大少爷,大小姐,欢迎回家。”
季枝枝咬唇,墨镜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忐忑:“我们不见的时候,爸妈有没有很生气?”
“没有,先生说,该回来的时候,你们自然会回来的。”
“……”
季枝枝仰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季子川没说话,只是随手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没事,别怕。”
干净利落的四个字,悄无声息的,给她的心脏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
回到北家的时候,刚好是午餐时间,女佣们来来回回的忙碌着,连安萝邓萌也在一起忙着,见他们回来,也都是笑了笑:“洗洗手,该吃饭了。”
没有质问,没有苛责,也没有任何的教育,仿佛他们只不过是一起出去逛了趟街,很快就回来了一样。
季枝枝一时愣在当场。
原本以为他们俩这么任性的丢下一个烂摊子跑掉,他们就算不惩罚,也至少应该训斥他们一顿的……
身边的季子川反应要比她迅速的多,脱了外套递给一边的女佣,淡声道:“我们去洗个手,一会儿就过去。”
说着,牵了季枝枝的手便走向了洗手间。
没走几步,迎面就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季妖妖,小脸端着,没什么表情,看到他们也像是没看到似的,自顾自的下楼。
哗哗水流冲洗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见她站在旁边没动,他又拉过了她的手,帮忙洗了洗,抽过毛巾来替她擦干净。
“爸妈既然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我们也没必要刻意去解释,嗯?”
“哦……”
冰凉的温度贴上脸颊,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回过了神,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他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目光沉静而从容:“枝枝,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他们的女儿,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你干无数任性的事情,又可以被轻易原谅,知道吗?”
她怔怔看着他湛黑深邃的眸子,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嗯。”
……
进去餐厅的时候,北梵行跟季生白都已经在餐桌上了,像是两尊冰雕,浑身上下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气息。
季枝枝站定,乖乖叫人:“爸,大伯。”
北梵行淡淡颔首:“嗯。”
季生白抬眸看她一眼,眸底没有失望的情绪,也没有生气的痕迹,寡淡到像是根本没有七情六欲一样:“用餐吧。”
女佣帮忙拉开座椅,她坐下,在季子川身边。
这是这么多年来,在家庭聚餐上,她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到他的身边。
妖妖就在他们对面,小脸冷着,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北家家教严格,餐桌上基本上是没有人说话的,一顿饭吃下来,静悄悄的只有刀叉滑过盘子发出的微微声响。
……
午餐过后,男人们照例上了二楼的书房,季枝枝刚刚在沙发里坐下来,女佣就走了过来,恭敬请示:“大小姐,那个人……您还要不要见?”
她这么说,季枝枝才记起来,她跟季子川私奔的那一晚,他原本是要跟她见面的,但她那会儿没什么心情,就给推了。
“别过去了。”
邓萌倾身叉了块水果递给她,拧着眉头叮嘱:“那个男人心思太深,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季枝枝接过来咬了一小口,若有所思,片刻后,还是起身:“没事儿,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事实上,自从他被囚禁在北家后,每天医生都会固定给他打针,确保把他体力降低到一成以下,既不至于危害生命,又不至于让他有能力逃跑。
……
密闭式的房间,唯有灯光明亮耀眼,俊美无俦的男人靠坐在床下的地毯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起,正一点点的帮身边的布偶猫顺着雪白柔软的毛发。
她推门而入,不等出声,就敏锐的捕捉到了男人悄无声息翘起来的唇角。
“回来了?”
他问,温淡阴柔的嗓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北氏是不是?”
季枝枝随意的在沙发里坐下,双腿优雅交叠,歪着脑袋打量着他:“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放不下北氏,恐怕你就要放下你的子川哥哥了。”
男人半敛的眼睫毛长而浓密,遮住了光色诡异的碧蓝双眸,唯有声音,幽幽荡荡,带着层层叠叠的回音传入她脑中:“你的妹妹季妖妖是放不下季子川的,早晚有一天,她会从你手中抢走季子川,用你想象不到的卑劣办法。”
大脑疯了似的抽疼了起来。
天旋地转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季枝枝觉得不好,想要站起来,浑身却莫名的没有一点力气。
“想守住你的季子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季妖妖……”
“她本来就不应该出生……她没出生以前,整个季家都是你的,你的爸妈眼里只有你,你跟季子川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坎坷……”
“她生来就是跟你作对的,抢了你的爸妈,抢了你的子川,再这么放任下去,以后……她会把你全部的东西都抢走。”
“杀了她,只要那么短短几秒钟的痛苦,她很快就会没事了,而你,又回到了原本属于你的轨道上,皆大欢喜,不是吗?”
门被推开,发开一声吱呀声响。
季子川信步走了进来,冷冽冰寒的视线看向坐在地上正慢条斯理的抱着布偶猫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的苏祭司。
季枝枝坐在沙发里,一手抵着眉心,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男人神色一凛,几个大步走过去,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两侧,将她圈在怀中,低声叫:“枝枝?”
男人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季枝枝忽然就抬起了头,一双眸子懵懂又迷茫:“嗯?”
他盯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不舒服?”
她眨眨眼,摇头:“没有,女佣说他有话跟我说,我就过来了。”
“然后呢?说什么了?”
“还没说什么,我刚进来,你这不就跟着进来了。”
季枝枝说着,歪了歪脑袋,绕过他的身子看向苏祭司:“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薄唇微勾,低低的笑:“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寂寞了,想找个女人宽慰一下而已,你那么漂亮,刚好配得上跟我聊天。”
季枝枝皱眉:“有病?无聊!”